他盯了她好一会儿:“你说呢?”
她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就像是事先拿到了话本,话本中记载了一生的轨迹。陛下作弊,改写了话本。所以,话本中发生的一切,都当不得真,因为它们并没有真正发生。”
“你不敢承认自己做过的好事。”他恨恨地覆下来,将她囚在双臂之间,“那么爱我,为我不要命。可是,为什么总要跟沈修竹走!”
梅雪衣:“……”又来了又来了,又是沈修竹,她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已经浑身发麻、脑袋木木了。
她知道偏执是病,而他病入膏肓。
魔修多多少少心理都不太正常,常见偏执狂,只要认定一件事,那便是九条龙也拉不回来。
眼前这位可谓病中翘楚。
和病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对付他们,必须另辟蹊径。
“陛下,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说不当说……”梅雪衣眸光微闪。
他的黑眸中浮起了暴躁的占有欲,语气顷刻危险至极:“说。”
梅雪衣颇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不如,我们收沈修竹做义子吧。”
卫今朝:“???”
俊美无双的面孔狠狠抽搐了好几下。
狭长的眼睛都快瞪圆了。
梅雪衣笑容腼腆:“这样的话,即便他当真带我去哪里,那也是母慈子孝、天lun之乐。”
卫今朝:“……”
漂亮的面庞上就写了一个字——懵。
好半晌,他翻到一旁,扬起宽袖掩住脸,只露出额角微微跳动的青筋。
梅雪衣狡黠地勾起了唇角。
趁这昏君兀自混乱时,她爬起来,懒洋洋地靠在金丝软榻边上,捡过话本翻到尾页。
果然有字。
卫王与王后身死沙场,经历了极长极长一段空白之后,又有了一段艳-情叙述。
梅雪衣只匆匆扫过一眼,便看到了不少令她耳热心跳的字样。
她偷偷瞥了瞥还在装死的昏君,然后厚着脸皮,从第一个字开始看起。
仍旧和之前几回一样,笔触极为肆意狂放,直白而热烈。
只不过看了半天,梅雪衣都没看明白话本中的两位主角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
不是回忆往昔。
他们是破碎的。
冲撞比以往更加激烈,那份爱和痛隔着书页喷涌而出,轰撞在梅雪衣的心头。
痛苦变得不值一提,他们用尽全部,疯狂相爱。血与火之中,他们把对方爱入骨髓、爱入魂魄。
倾其所有,汹涌地向对方倾泻最炽烈的爱意。
梅雪衣看完最后一个字时,发现昏君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坐了起来,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血ye一阵阵发冷。
这一段描述,她似曾相识。
他是站在自己感受立场上来阐述一切。在混乱和狂烈的爱chao中,他对伴侣的描述,像极了天魔血解的她。
“陛下……这一段又是什么?”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一阵阵收缩震动。
“梦。”他的唇角浮起了缥缈的笑容,“一个梦。我的。王后喜欢么。”
她抿抿唇:“字里行间全是痛,我不喜欢。”
“不要怕。”他的大手再一次掩住她的眼睛,“我说过,话本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梅雪衣拿开了他的手,幽幽凝视他:“真的吗?”
“千真万确。”沙哑的嗓音,郑重其事地向她保证。
“陛下可是君王。君王一言九鼎。”
卫今朝勾起唇角,病气直冲云霄:“自然!”
“那……”梅雪衣坏意地冲着他的喉结吐气,“话本中的那些事……陛下也不会再对我做了,对吗?”
卫今朝:“……”
梅雪衣得意地从软榻上爬起来,伸手拈来两枚浆果,一枚叼在自己柔嫩润泽的唇瓣之间,另一枚递向他那形状漂亮、颜色苍白的薄唇。
“陛下吃浆果~”
他张口,连浆果带指尖一起衔在牙间。
冰冷瓷白的牙齿轻轻摩挲,狭长的双眸微眯起来,沉沉吐出含糊气声:“明白了,王后厌了那些寻常的。日后定不重样。”
梅雪衣:“……”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无奈地转移了话题:“路途遥远,恐怕我们仍在途中,修真者便已降临。”
卫今朝淡笑:“秦姬想要做人皇,必先平定藩王之乱。王后,坐看狗咬狗便是了。”
半晌,他语气幽幽:“也不枉我扔了那么多rou包子喂狗。”
梅雪衣:“……”
又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卫国军队浩浩荡荡,穿过北临城,返回卫国境内。
几个金陵藩王果然没有半点要对卫今朝动手的意思。他们让开道路,等到卫军通过之后,联手杀向摇摇欲坠的京都,剑指秦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