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隆隆声里沉默地盯着密封的车窗,看自己戴着口罩的脸,刘海很长,口罩也很大,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站在一边的贺毓跟申友乾说话,她们谈大学,谈新的朋友,贺毓一直在兼职,却能挤出时间跟申友乾一起来看廉晓礼。
说的时候余光瞄到看着自己的廉晓礼,露出一个微笑。
那时候廉晓礼还很正常,她没再提自己对贺毓的感情,像一个沉默的破败娃娃。
贺毓做了很多努力,带廉晓礼出去玩,带廉晓礼尝新出的甜品,带廉晓礼去自己的学校,去见自己的新朋友,说这是我的朋友。
上一个能让她这么大张旗鼓介绍的柳词。
可柳词也不是一个毁容的柳词。
廉晓礼沉默,无动于衷,贺毓的组织从来没有下一次。
贺毓并不能天天和她见面,她那时候为了债务奔波,为了学业而努力上课,偶尔廉晓礼打来的电话她都接不到。
她们的微博互相关注,廉晓礼的关注列表就这么一个人。
一点刷新,整个世界也只是,只会是贺毓。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这道光,可是大火的光把她焚成了灰烬,终究还是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却又越来越贪,她没日没夜在生死之间挣扎,活着,就可以见到贺毓。
熬过这个星期,到了周末,又可以见到贺毓了。
活着,就是可以常常相见的意思。
但她的平稳心态没有续存多久,有人在轰轰烈烈地追求贺毓。
是个大胆热烈的女孩,贺毓在学院里并不出挑,毕竟艺术学院里上课都是五颜六色,她这种忙得神龙不见尾的一般人根本抓不到。
同性的喜欢在这里并不奇怪,在一次公开课之后,贺毓认识了一个叫谢永妍的女孩。
活泼得让贺毓都招架不住,偏偏还是以作品深沉出名的雕塑系有名的学生。
她大胆地说喜欢,在公开课里毫不避讳地坐到贺毓身边,选修课结束后邀请贺毓去喝nai茶。
提到谢永妍,贺毓笑了一声,“可好玩了那人。”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喜欢我。”
柳词把拉链又拉开了一下,她趴在帐篷里,捧着脸看着坐在外面的贺毓。
一道尼龙布的帘子,像是给她跟贺毓隔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河。
“不过她很快就出国了,临走前告诉我,廉晓礼太危险了,让我离她远点。”
贺毓没有说为什么喜欢,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英气的眉毛皱起,“我当时并不相信。”
“直到我的朋友们一个个都这么和我说,我才知道廉晓礼私底下找过她们。”
“晓礼说我是她的,她说她爱我,就希望我和别人走得太近。”
“她总说自己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不怕,但我的朋友们怕这样的人,后来也不怎么一块玩了。”
“我尽量避免我的信息泄露,可是太累了,我每天都在拒绝她,可我一走远,或者说我去考察,下乡写生,晓礼就好像在我身边装了监控一样。”
“她监视我。”
贺毓低着头,这么朦胧的灯光下,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偶尔一个颤动,都给柳词一种很沉重的悲哀。
“我报过警,陪她去看过医生,我甚至有认真地想和她谈话。”
贺毓深吸一口气,“她都听不进去,她只是希望我爱她。”
“但这是我唯一做不到的事情。”
“柳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结婚吗?”
贺毓伸手开了拉链,那块尼龙布垂下来,露出柳词沉默的面庞。
贺毓又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