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仍在,但会被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压住。
说不可能,你不要想了,你不配。
柳词甚至想逃,这种事情一旦开诚布公,她已经没了秘密,同住在一起只会更加尴尬。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半天,打出了一行字——
“我明天就走。”
还没发出去,贺毓的微信就先发过来了,她说:没睡吧,没睡的话帮我电脑开一下,然后登我的qq,把我桌面有个项目文件夹标号为1的文件压缩一下,发给同事那一列里叫葱rou饼的。
柳词愣了一下。
那句话又被一字一字清除,她回了句好。
贺毓又发过来一条——
我马上就回来了,老申骑自行车来的,真行啊,我把他送回去。
柳词又发了一个好字。
她去客厅开了贺毓的电脑,先打开□□登上了已经记住密码的账号,找到了那个叫葱rou饼的id,双击,上面还有贺毓跟她的聊天记录。
你别急,我现在还不在家,我让我朋友开电脑帮我发一下。
谢谢毓哥![动画表情]
柳词照做,发过去的时候对方发了个爱心,说:谢谢毓哥的朋友,麻烦您了。
柳词不知道该不该回,隔了两分钟才回了个不客气。
贺毓的□□都俩皇冠了,她的分组很多柳词扫了一眼,发现有个分组叫我亲爱的。亲爱的谁?廉晓礼吗?
其实柳词知道爱这个字轻飘飘的,就像脱口而出的我爱你,女孩间为了保持亲密,也会这样。
她点开那个分组,里面只有一个人,灰色的头像,有点眼熟,隔了半天柳词才想起来这是她的第一个社交账号。
但现在换了。
可贺毓还没删。
备注是柳词啊。
柳词啊,像一句语音。
她早就忘了那个账号的密码是什么,在电子设备匮乏的青春期,这种社交软件并不能引起柳词的兴趣,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只不过是从众,在申友乾的家里大家都注册了一个,互相加了。
就再也没用过。
贺毓还是会员,她在这方面特别舍得花钱,光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柳词就知道她有好多视频软件的会员,社交软件也都续着。
她点开那个头像,头像还是最原始的,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
对话框密密麻麻的,全是贺毓发出去的,往上翻能翻到很多,会员聊天记录漫游,一漫游就是好多年,超出系统范围的她自己可能也会备份。
上一条是2016年的。
唉柳词啊,我今天好难过,去医院了,喝酒喝的,老申陪我喝了一夜。他也不行了,我感觉他老婆背地里肯定骂我。不过骂我也是活该啦,我总是带坏她老公。为什么喝酒呢,小时候我觉得酒难喝,虽然好奇,也和你一起喝过nai啤,但就觉得没劲死了,还不如汽水。没想到长大就是持续打脸的过程,酒真是好东西,喝得人头昏眼花,什么烦恼好像都能忘掉。不过醒了难受,我胃疼,结果工作没做完还得继续搞,一身膏药味,现在手腕还贴着呢。刚弄完一个休息一下,就想找你说说话。我已经跟叔叔把晓礼送到里疗养院去了,她的手腕还包着,我还记得那天我推开她的房门,看到的情景,血的味道太难闻了。其实我有想过把她接过来一起住,但我妈不同意,其实我自己潜意识也不愿意,毕竟她让我害怕。可她一个人住也很危险,所以我和老申都提心吊胆,时不时得看到。她的遗书写了很多字,密密麻麻的,看得我也很难受,她说她后悔了,那年就不应该来烟行笼巷,如果不认识我就好了。她以为我是她的救赎,但没想到我那么固执。是我的错吗?我救不了她的,她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她总是说爱我,可她的爱我就是让我更加痛苦,这种是爱吗?我已经分不清了。疗养院条件不错,她清醒了小半会,看着我的时候死气沉沉,她爸来了一下就走了。又剩我和她,我最后走的时候,她拉住我,拉住我的小拇指,最后还是松开了。走出去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觉得终于结束了,又唾弃这样暗自轻松的自己。你还好吗,算了,祝你好。
再往上翻,同年还是一条,柳词很想知道的关于贺毓和廉晓礼的过往,其实在这样的对话框里已经展露得差不多了。
纠纠缠缠了好多年,柳词看得眼眶酸涩,翻到顶,是一年几十条的对话框——
你在哪啊柳词,看到的话可以回我一下吗?
我上大学了柳词,是我想学的专业,我觉得很开心,你呢,你是不是考上你想考的大学了?不要太辛苦啊,有空出散散心。
[图片]给你看我去吃的甜酒酿,原来的味道,你在的话我可以请你吃。
柳词啊,今天有个学妹说喜欢我,唉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我,我值得喜欢吗?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我去贵州支教去了,小孩们都很可爱,就是条件很差,火车坐了四十多小时,不过一起好多人,给你看我的同学们[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