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堪言就坐在上一场戏中洛许坐的椅子上。
洛许站在离陆堪言五米远的地方,一步一步朝陆堪言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落在陆堪言的脸上,那目光干净如水、满含欢欣,就如同看到了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爱人一般,迫不及待想要靠得近一些,又有点怕自己太过急切的态度会让心上人看低了自己、努力端着所剩不多的骄矜。
矛盾之下,面上目中却是纯粹的挚诚情谊——很纯粹,也很有诱惑的张力。
别说是被洛许放在目光焦点的陆堪言,在场不少人也都被洛许这入戏的速度和强烈的反差状态给惊到了。上一场戏还是意气风发的世家儿郎,而在不过距离几分钟的这一场戏里,他俨然已经成为了另一个人。前后两种不同的人设,在他身上融合得意外的好。
洛许终于走到了陆堪言面前,他蹲下来,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下巴也轻轻压了上去。洛许从下至上看着陆堪言,唇角弯弯、眉眼舒展:“摄政王殿下日理万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陆堪言的右手本来很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洛许说话间就用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去碰他的指尖……既出于丰|满表演效果的目的,也有故意捉弄陆堪言的成分在。
陆堪言微微蜷了下手,想了想却又舒展开,任由洛许的小动作。他看了眼剧本,然后接道:“无事便不能造访闻霁公子?”
洛许笑了声:“殿下说笑了,整个天下都是您的,您愿意到哪儿就是哪儿的福气……只是殿下这来的时机,让闻霁难免自负……殿下也知晓,闻霁仰慕您已久,若殿下需要,闻霁赴死都心甘情愿……”
洛许的手不再满足于指尖的触碰,他轻轻覆上了陆堪言的手背——洛许发誓,这次的动作真的只是为了表演,否则打死他都不会主动摸陆堪言一根手指头。
“殿下风姿卓越、英武不凡,如今闻霁主动褪下那些繁琐的外衫,只剩最后一件遮蔽之物,不知殿下可否愿意帮闻霁褪了它……”洛许状若无意的舔了一下嘴唇,说出口的话与干净的面孔形成鲜明反差,声音越发暧|昧不清,“您身后不过一丈远,便是闻霁的床榻,有锦被软枕,闻霁愿任您差遣。”
陆堪言接下来已经没有台词了,就静静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洛许就行了。
只是洛许手心的温度炙热,覆在他手背上就算了,还偏偏不老实的磨蹭。陆堪言不动声色咬了咬牙,有点想反手握住洛许的手狠狠搓一顿,再问问他这样子是不是很舒服?有没有想要打人的冲动?
陆堪言心想,洛小学生这是借着对戏故意折腾呢。
没能听到摄政王殿下的回答,洛许满脸失落的低下了头。在陆堪言看不见的角度,洛许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瞬,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厌恶——这才是季玟对明近清真实的态度,一切的爱慕谄媚都是虚以委蛇。
随即洛许再次仰起了头,面上还是笑:“殿下,闻霁只求一夜|欢愉,并不敢奢望旁的,闻霁是个知趣的人,绝不敢以一场烟花|情与您做要挟……您连这般都不愿给闻霁么……若是如此,殿下又何故夜深人静、在闻霁要入睡时闯入我的卧房,平白让我受这自作多情的羞辱?”
洛许说着,眼里也渐渐含了泪,要掉不掉的,直到说完最后一个词、他眨了下眼睛,眼泪才滑落下来。
陆堪言的指尖有些细微的麻意,看见洛许掉眼泪的过程,他不得不在心里默默表达了震惊:这个趁着对戏吃他豆腐的不老实死对头,哭戏还挺厉害。
……
在洛许试镜结束之后,后面原本仍在等待试镜的人陆陆续续直接走掉了一大半——竞争对手太强,差距太大,自取其辱还浪费时间,没必要。
方谨行他们也挺高兴,反正现在都已经找着了合适的演员,后面还选择试镜的人越少、今天就能越早收工。
洛许试镜结束之后马上就能离开了,陆堪言虽然也已经无心再看接下来的试镜,但毕竟刚到这边不久,不好这么快就离开……要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专程为了洛许来的,陆堪言心想,明明只是凑巧。
陆堪言克制着离开的冲动、坐回了原来的位子,只能眼睁睁看着洛许红着眼睛、满身轻松的走出阶梯教室——红着眼睛是掉眼泪后遗症。
刚刚对戏的时候、洛许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那一幕,突然再次浮现在了陆堪言脑海中。
别说,其实洛许哭起来的模样,还挺看得过眼的。
——这个来得莫名其妙的念头刚从脑中闪过,陆堪言就被他自己吓得想去挂Jing神科了。要是没有神经错乱,自己怎么可能产生这种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躺在床上用五指禅戳手机码字…天知道为什么我打了那么多次主角名之后,每次默认跳出来的
洛许从试镜的阶梯教室出来、回到车上的时候,易青如正低着头看文件,驾驶座的方子遥也在玩手机打发时间。
见洛许回来了,易青如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笑着问:“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