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蔺绮的脑袋,微掀眼帘,凉声吩咐:“去查。”
戒律堂里的内门弟子们早已炸开了锅。
【草,芝禄你还是人吗!】
【呜呜呜小漂亮你别说了,师姐要哭出来了。】
【我们临云宗是不是没钱了啊,没钱了散伙,还办个屁啊!】
【大小姐这样宗主都不管的吗,他还算是个爹?】
【小漂亮现在是主峰在养吧,主峰养不起能不能让小漂亮来我们镇云峰啊,我们镇云峰可喜欢小漂亮了,我们亲自去接。】
【有病吧,我们主峰也很喜欢小漂亮好吗。】
【主峰和镇云峰里一堆剑修全是穷逼,养个屁,送来丹静峰,我们有的是钱。】
【滚!】
……
蔺浮玉脸色并不好。
一方面,是震怒于芝禄的阳奉Yin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愧疚。
他只知道蔺绮回来后,住进了霜雪天,却不知他的小妹妹,竟然被仆役欺负成这样。
兴许连霜雪天都不是她想要的。
对于仙门子弟来说,霜雪天至纯至净,于修行大有裨益;但是蔺绮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要霜雪天有什么用呢,论舒适,估计还不如山下一间普通小院。
作为哥哥,他着实问心有愧。
这时,小漂亮还仰起头,声音轻轻的:“我是不是很坏?”
蔺浮玉垂首,鸦睫覆下,冷白指尖轻轻颤抖,抚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放缓声音,语气有些勉强:“怎么会。”
“以后受了什么委屈,直接告诉哥哥。”
小漂亮轻轻笑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受委屈。”
蔺浮玉抿唇不语。
清瘦挺拔的青年站在戒律堂中心,苍白修长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
他垂下眼睫,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戒律堂里静默了一会儿。
刚刚派出的弟子回来,带回来的,是今早没有用过的膳食。
——一碗稀得过分的白粥。
蔺浮玉神色讥讽,寒光一闪,他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尖抵住芝禄的咽喉,青年语气凉薄:“你把大小姐照顾得很好啊。”
芝禄脸色惨白。
他已经不想再在戒律堂待下去了,哪怕被少主罚入苦牢,都比在这儿和大小姐同处一室好。
他神色惶惶:“少主!大小姐!我知错了,我有罪,我愿受责罚。”
芝长老看见那碗白粥时,眸光中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掩饰下去。
他对着芝禄,怒喝:“老夫先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的人!芝禄,你太让老夫寒心了!”
蔺浮玉的眸光扫过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他收剑,垂眸,居高临下看着芝禄:“带下去吧,鞭四十,押入苦牢。”
鞭四十,足以让芝禄一身的练气修为散尽。
但他听见判决,心中竟生出一丝解脱之感。
连芝长老和芝禄都不追究他险些丧命的事了,自然也就没人追究了。
谁都不相信芝禄头上的伤是蔺绮磕出来的。
毕竟,她在霜雪天里,甚至还会被芝禄一个仆役欺负,若不是芝禄恶人先告状,告到了首席师兄这儿,大小姐说不定还会一直受欺负下去。
师兄师姐们想:小漂亮那么乖,那么善良,怎么会伤人啊。
一场闹剧终于散场。
蔺浮玉带着蔺绮走出戒律堂时,外面天已经黑了。
蔺绮似乎还怔怔不能回神。
她踏出戒律堂的洁白门槛,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蔺绮眸子亮晶晶,看着蔺浮玉:“哥哥,我不用受罚吗。”
蔺浮玉看着她,语气温和:“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受罚。”
“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蔺浮玉开口。
“真的吗!”小漂亮软软的声音乍然响起,月光洒下来,蔺绮的眸子里好像藏了细碎的星子,她语气轻快,“那我以后会有暖和的衣裳穿吗。”
青年着白金长衣,立于青枫之下。
他低头,看着开心的小妹妹,心里忽而柔软起来,柔软之余,又泛上一层酸涩:“当然,你是临云宗的大小姐,想要什么都会有。”
霜白的月光铺满长天大地,晚风吹来,枝叶沙沙作响。
遥远的山巅之上,忽而传来三声浩瀚苍茫的钟声。短短一瞬间,天边浮起一层青绿色的光晕,像一条铺满绿叶的长河。
“青宫剑?”蔺浮玉抬头看浮光,轻声喃喃。
“青宫剑是什么剑。”蔺绮好奇,她抬头看蔺浮玉,“很厉害吗。”
“青宫是容涯仙尊的本命剑,自百年前,临云宗剑池动荡后,仙尊便一直将青宫镇压在剑池之上,鲜少拔剑。”蔺浮玉温声开口,他细细同蔺绮解释,心中亦有忧虑,“此后,仙尊只召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