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了一会儿,心中生出些苦涩。
然而临云宗错过了蔺绮的十六年,她刚回来时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总归是他们有所亏欠。她回家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青年在院子里停住,站在月色下,他想问蔺绮还回不回来,但是犹豫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公事公办,扯了个和想问的话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蔺浮玉:你参加仙门大比吗。
蔺绮回得很快:参加的。
对面的人似乎很开心,有无尽的倾诉欲:哥哥,青要山的柿子比临云宗的要甜许多许多,仙门大比再见时,我带给你吃。
蔺浮玉的眉眼很轻很轻地弯了一下。
遥在千里之外, 蔺浮玉给她发了个“好”字。
青要山的夜晚静谧无声,柿树斜斜歪歪的枝桠垂坠在窗檐边。
透过稀疏交错的树枝,蔺绮望着天上澄澈如水的残月, 雾气氤氲, 转眼就是天明。
次日清早。
姐姐果真如承诺的那样, 在她屋子里陪了她一整夜。
蔺绮迷迷糊糊睁开眼,侧躺在床上,便见青年衣袍松垮,单手支额撑在桌上, 他阖着双眼休憩,左手还虚搭在一卷竹简上。
隐隐约约间,蔺绮感受到那浮在青年周身的草药气息, 清清冷冷的。
早起第一眼就能看见姐姐, 这让蔺绮无比安心也无比愉悦。
她眨了眨眼睛, 带着好奇, 伸出手去够桌上的竹简, 手却忽而被叩住, 像是触及一块冰。
青年微微咳嗽两声,温温沉沉的声音带着点哑:“醒了?”
“嗯。”蔺绮应声,她抬眸对上青年温和的瞳孔。
他刚睡醒,眸中难得显出些茫然, 眸底漂亮的薄蓝像是盖了一层chaoshi的雾。
“姐姐。”
蔺绮趁着青年刚醒,思绪不清明的时候,起身下床侧坐在青年腿上。
袖袖小猫仰头, 眸光shi漉漉, 她尾音含糊, 软软撒娇:“抱一抱。”
青年莞尔:“怎么那么粘人。”
他单手把自家祖宗揽在怀里, 屈指叩了叩桌案,推来一盏茶。
茶水用灵气温热,还蒸腾着氤氲水汽。
蔺绮清早睡醒,惯来喜欢喝一杯甜茶。
她捧着杯盏抿了一小口,暖意便漫及全身,袖袖小猫揉了揉眼睛,有点饿,含糊道:“姐姐,烤柿子吃。”
“嗯。”容涯应了一声,嗓音清温,“等一会儿。”
他拿起木梳将怀里小祖宗的长发梳顺,又拿起桌上一条红丝绸带。
纤细的红绸绕在冷白指节上,衬得那只手愈发苍白清瘦。
青年垂眸,不经意间看见蔺绮的云镜,云镜亮着微弱的光芒,容涯提醒道:“有人找你。”
蔺绮伸手去拿云镜。
云镜上,找她的人并不少,临云宗已经发现她不在霜雪天了。
明止来问她身上的伤如何,蔺绮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问的是之前算计蔺岐山时留下的化神伤口;蔺轻梨给她传了一张画,是一筐红艳艳的柿子,柿子上还带着水珠,看起来就很新鲜。
那张画下面,蔺轻梨气急败坏留下一连串话。
蔺轻梨:兄长说你回家了?你回去做什么?
蔺轻梨:蠢货——你走了还想参加仙门大比?这个时候离开临云宗,你是不是不准备夺名次了?你以为你的符术很厉害吗?
蔺轻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全仙门的弟子都在准备仙门大比,你这个时候回去玩乐,你!不求上进!
……
蔺轻梨:蔺绮,你怎么不理我。
蔺轻梨:蔺绮!
蔺轻梨:哼——罢了,笨死了,你想去容涯仙尊座下修行吗,你、你理一理我,我给你挣一个名额。本小姐勉为其难还可以把柿子分给你吃。
蔺绮翻着一连串的消息,长睫扑闪,小小声埋怨:“她说我不求上进。”
容涯轻声笑了下。
蔺绮倚在青年怀里,等姐姐给她扎完头发之后去烤柿子。
百无聊赖间摆弄云镜,她懒懒回应蔺轻梨:你好吵。
袖袖小猫觉得她这个便宜姐姐奇奇怪怪,挑了几个问题回:我想姐姐了,就回家了。
她并不讨厌蔺轻梨。蔺轻梨之前送她的剑气现下还藏在她的织星盘里。
蔺绮难得诚实,她想了想,又加了两句:我的符术真得很厉害,我可以夺魁。青要山的柿子比临云宗的甜。
蔺轻梨明显不相信。
千里之外的临云宗,蔺轻梨很快写道:大言不惭,你都没跟天行榜上的人交过手,罢了,你若是想在第一试留到最后,仙门大比前赶紧回临云宗!和临云宗的师兄师姐们一起进秘境。
蔺绮心道这可不行。
她见蔺轻梨不相信,便也没再解释。
此后几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