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再跟她们争辩,就算说破了天,唐老太也不会为保两个丫头而惩罚崔青。是崔青让赖管家卖了她们去青楼,那又怎么样?崔青有权利随意处置下人。至于俩丫头到青楼是遭罪还是享福,谁会在意呢。
候府祠堂坐东北向南,独门独院,乌黑的木门似猛兽张大嘴巴,等着人送上门来。
兰九天心中一怯。
婆子们推开摆放灵位的正堂,把她塞进去,哐当落了锁。
暗夜Yin风起,惊魂动冥幽。
兰九天双目惊恐地望望祠堂各处暗影,不由自主抓紧领口,依着墙壁角落缓缓蹲下,蜷缩在一起。
心头不可遏制的恐惧自被塞进来便止不住的满溢出来,兰九天不断轻拍心口,似在安慰自己也似在安慰身体里残存的“她”。
不要怕,不要怕,我会为你报仇,我会替你好好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好。
袍袖轻甩,兰九天调整呼吸,努力放松Jing神,盘好腿,开始练习吐纳心法。渐渐入定……
“嬷嬷,你看这次兰九天会有事么?”自永福堂出来,秦卿卿慢慢走着,身旁的小丫鬟打着一盏风灯。
老妇回道:“没想到这孩子更孟浪了些,这才几天,两进祠堂,这次的错误比上次更甚,小姐,想利用她搬倒崔青,怕没那么容易了”
风灯的光明明灭灭,秦卿卿的脸看不清表情,却听她幽幽说道:“我看不尽然,她倒比以前更大胆,更有劲头了,必是得了什么助力,既然上次能出来,又能从府外回来,这次,应该也难不倒她。”
“嗯,小姐总是心更细些,看人也准,可是小姐,她会帮我们琴儿么?”老妇不确定问道。
秦卿卿微叹口气:“慢慢看吧。她会明白的,我们所求不多,只求琴儿能嫁的好,可只要崔青在我头上一天,我们琴儿就危险一天。崔青的女儿同她争旦王,她岂能容她?她一定会想明白的。”
“嗯”
道两旁竹林深深,微风吹来沙沙作响,更显夜的静谧。绣花鞋随着风灯亦步亦趋,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春徊院,崔青在屋里一圈圈的踱步,兰春月慢条斯理地翻弄一箱首饰珠宝,拿在手里把玩,她知道娘肯定在想该怎么拖住兰九天,不让她出祠堂,便贴心地不打扰她。
崔青嘴里嘟嘟囔囔,“到底想个什么法子呢?点心她肯定不会再吃了……”,反反复复,犹豫不决。
兰春月皱了眉头,一把摔了首饰,不耐烦地说道:“娘,你怎么一个死心眼呢,祖母不是发话了么,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你让祖母开不了口不就行了么?”
“啊?!”崔青大吃一惊,惊惧地看着女儿毫不在意,不耐烦的脸,抖着嗓子斥道:“你,你想什么呢,那可是你祖母!”
兰春月烦躁起来,“怎么了?!兰九天还是我堂姐呢!你不也下手了么?!”
崔青轰然一惊,女儿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别人也知道了?眼见脸色泛出灰白,惊骇不已。
兰春月嗤道:“娘,瞧你吓那样,我是你女儿啊,还能不知道?你放心,除了秀枝姐和女儿,没人知道的。”
崔青猛拍拍胸口,大喘几口气,抖抖索索说:“你可不能让你爹还有你祖母知道,其他人也不行,娘都是为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想想,怎么让祖母开不了口吧。”兰春月道。
崔青摆手阻止,“不行不行,你祖母不一样,不能用一样的法子,有这老婆子在,对我们大有好处。”
“哎呀,要是让她睡三天,不也开不了口么?难道非得让她死?”兰春月急躁道。
崔青立刻来了Jing神,大赞道:“月儿,真有你的,太聪明了!”
眼珠转个不停,暗地里细细琢摩……
夜黑吞明月,风高走沙石。
昭昌候府几里地远一Jing致的庭院,雕梁画栋,金玉横陈,府外一横匾上书:牡丹别院。
室内,一中年男人正由一美貌的女子侍候洗脚,男人长了条长虫眉,嘴边一块长毛的黑痣格外扎眼。
女子弄声作腔道:“大人,今天我们春满楼有件新鲜事,说出来给您解解闷儿,这要吃晚饭的档口来了四个男人跟妈桑找人,妈桑认得一个是昭昌候府的总管,便带他们去了,人是找到了,是俩丫头,谁知这四个人要白白把她们带走,妈桑哪能同意?就带了文书来,指着其中一个小白脸说,只要他肯留在春满楼就放俩丫头走,小白脸同意了,您说说,妈桑为啥要留个小白脸却不要那俩丫头?”
女子朝男人挤眉弄眼,男人呵呵一笑,伸手揩一把油才问道:“就是啊,妈桑为啥留他呢,你倒说说看。”
女子娇笑道:“大人肯定想不到,那小白脸却是昭昌候府大小姐。”
此言一出,男人确实被惊讶到了,满脸疑问。女子笑得前仰后合,“大人,是不是很有趣儿?可老妈桑却犯了大大的错误啦。”
“快快讲来!”男人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