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临渊阁中,林沅姑娘手上的毛笔轻盈的跳动,忽然一滴泪珠“啪嗒”一声,落在了笔下的诗签上。
泪水慢慢洇开了上面的字句:
“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无数华夏儿女默默北望,翘首企盼,等着战局大白于天下。
此时他们的心中,都在暗自挂念着同一个名字:
……沈云从!
……
霍林郭勒。
从春秋战国至今,此地先是东胡人的游牧之地,后又被鲜卑人占据。
东晋时它是契丹人辖地。南北朝时为地豆于人所居。唐末它在契丹人手里。辽时它是辽国的上京道。
在金国它是临潢府辖地,金代末年防御蒙古人南下,在此处了修筑总长近万里的金界壕,又旋即被蒙古人一冲而破。
……旧江山,浑似新愁!
……
这里是大兴安岭余脉和蒙古草原的交界之地,左手草原辽阔,右手群山如海。
眼看着前方还有四十里,是一片横亘在面前的群山。此处名为伏龙岭,距离燕山防线一千八百里!
此刻在广袤的大草原上,远方的山岭在黑沉沉的天际线上清晰可见。这时的蒙军大队中,铁木真忽然勒住了战马。
看到孛鲁一脸惊诧地看向自己,铁木真笑了笑道:“咱们的军队不足二十万人,我留下三万人在此由我亲自带领,回身攻击敌军,反冲敌军阵型。”
“你带领剩下的十六万人继续向前,一直向北的伏龙岭谷口那里,有咱们的军队接应你……”
“不行!”大汗的话还没说完呢,孛鲁却罕见的打断了铁木真的话,他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反冲敌军,阻挡追兵进攻,这应该是我等部将的事,怎么可以让大汗亲身犯险?”孛鲁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大汗还是亲自带大军撤退,就由我为大汉断后!”
“糊涂!”
此刻的铁木真闻言,先是欣慰的看了孛鲁一眼,又皱着眉摇了摇头。
只见他用马鞭指着前方的伏龙岭,慢慢说道:
“你现在应该猜到了,我早就在那里布下了伏兵,足以将沈墨数万大军在此一网打尽。可是沈墨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
“此人jian诈百变,智谋无双。在他十余年征战的日子里,所有的战场无一不是他给敌军选择的,这家伙什么时候上过别人的当?这次若想将沈墨引到那个圈套里,谈何容易?”
“我要是不让他看到我铁木真已是山穷水尽,前方再无生路。又怎么能让他忘了所有的危险,不顾一切地追着我杀过来?”
“所以我必须亲自率军反击,然后再次大败而逃。我得让沈墨看到,我是真真切切的战败溃逃,让他以为我铁木真已经是无路可逃!”
“到那个时候,即将到来的胜利和我这个举世无双的战利品,才会让沈墨失去理智,忘掉危险,之后咱们才有一战决胜的机会。”
“可是……”这时孛鲁听闻铁木真的话,还想要辩解,却被大汗摆了摆手制止住了。
铁木真看着遥远的西北方,在他苍老的白眉之下,一双眼睛依然仍然是锐利雪亮。
只见他淡淡地说道:“经过这十余天的追击,难道你还没看出来?”
“咱们的骑兵已经在竭尽所能的加快速度,可是沈墨带着这支部队,身上虽然带着弹药辎重和沉重的负担,速度却依然不弱于我们。”
“在这之前数十年,你见到过哪支军队的速度,能和咱们的骑兵比肩吗?那可是大宋啊,他们是宋人!”
“为了今天这样极致的速度,你知不知道沈墨付出了多少心思和努力?他亡我蒙古之心不死,所做的准备,哪是三年五载能够成就的?”
“你想一想,他那些身材高大却吃苦耐劳的战马,要想形成种群需要多少年?你想一想他的军粮、弹药、战士、武器、将领、需要多少年才能培养得出来?”
“有这样的敌人,日夜算计着草原。我铁木真若不能在有生之年将他斩于此处,难道还要把他留给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吗?”
说到这里时,看着孛鲁惊讶惶恐的目光,铁木真叹了口气道:“到了这个时候,多说无用。你听我命令,立刻带着儿郎向北。”
“我去试试沈墨的成色,然后亲自把他带到圈套里。”铁木真用马鞭指着身后南方滚滚而来的追兵,向着孛鲁说道:
“雷霆要塞不重要,土城失守也不重要,甚至燕山防线都不重要!我只要他!只要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好!”
这时的孛鲁一拨马头,留下了三支最Jing锐的万人队。随即带着十六万兵马,向着伏龙岭山口处疾驰而去。
铁木真则是横向排开了三支蒙军万人队,转身顺着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