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廉耻心
朱瞻壑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祝三凤莫名其妙。
说好了问问题,但问题说了一半,朱瞻壑却笑了起来。
这是想通了,还是失心疯了?
“说得好!”朱瞻壑很是用力地拍了拍祝三凤的肩膀,满脸高兴地离开。
偌大的城墙上,只留下祝三凤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回到君堡王宫,朱瞻壑往日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
他发现,他钻牛角尖了。
从永乐七年他站出来的那一刻,从那年他背着所有人离京的那一刻,甚至是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其实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当然了,注定的结局并非广义上的结局,而是部分结局。
杀外敌、除jian商和灭贪官,再加上倭国屠城、大越放火,朱瞻壑的名声注定了会是一片狼藉。
而他还一直想着留有余地,殊不知他的余地早就让他给作没了。
“是!你朱瞻壑之战功,亘古未见,单论开疆拓土,秦皇汉武也不及你。”
君堡外,海边的崖壁上,一座坟包孤独地耸立着。
不管以后是腐儒当道,还是公羊治世,在史书上,他朱瞻壑注定是要留下一个嗜杀的名声的。
之所以敢跟着施济孙离开澳洲这个流放之地,朱高燧就是仗着自己朱氏皇族的身份,仗着他是朱高煦的亲弟弟,是朱瞻壑的亲叔叔。
当然了,这只是表面上的托词,实际上是施二姐给自己争取的时间。
似乎,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就算是我让人再怎么润色,结果也是不会改变的。”
酒水流到地上,溅shi了朱瞻壑的衣服下摆和鞋子,但他却恍若未觉。
所以,施二姐回到旧港宣慰司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渤泥国将自己那个弟弟给抓了回来,与之一起被抓回来的还有朱高燧。
朱瞻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气氛陷入了死寂。
……
当初施二姐想要和朱瞻壑攀关系,结果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却跑到了流放朱高燧的澳洲,将朱高燧给接走了。
“我也一样……”
“想通了,也是一件好事儿……”
所以,她派人将朱高燧给押了起来,随着补给船队去了苏伊士地区,将其交给了沐晟,沐晟又派人随着郑和船队将其送到了君堡。
朱高燧这个人,她是不能将其送到香州府的,因为朱瞻圻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也不能送到顺天去,那样的话既是公事公办了,还是在躲着朱瞻壑。
三日之后。
“不过,想好了又怎么样?”
“现在好了……”
也很简单,本来她这个宣慰使就不能随便离开旧港宣慰司,这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她就更加不可能离开了。
说到这里,朱高燧的脸上挂起了嘲讽的笑容。
没错,就是曾经的大明赵王,朱瞻壑的亲三叔,朱高燧。
施二姐的想法并不难猜,不过朱瞻壑没有太过在意,因为除了他的三叔朱高燧之外,施家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
“既然无法改变,那又为什么要去做无用功呢?”
但所有人,包括朱高燧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会说出这番话。
显然,是真的想要送他上路了。
“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后世儿孙就算不耻于我,也要留三分敬意。”
朱高燧的最后三天是在征战中度过的,最终的结局也是战死的,是他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导致的。
至于施二姐没来的事儿……
上路,如果还是去流放之地,那就不用特意见上一面了,除非就是单纯地为了羞辱。
待最后一滴酒滴落在地,朱瞻壑抬起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又如何?”面对自己三叔的嘲讽,可能也是激将法,朱瞻壑表现得相当平静。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说法,尤其是在朱瞻壑这种高度的人面前,一个弄不好就真是九族消消乐。
“又何必在意呢?”
“就算是我将天底下所有的土地都打下来,也不会有人说我们吴王一脉是顺位继承的,不会有人说我没有屠杀过俘虏,甚至是平民。”
他只是一个护卫,就算是觉得朱瞻壑这种血亲相残的行为不妥,但仍旧不能说什么。
他没那个资格。
其实,朱高燧来到君堡已经很长时间了,他是随着郑和一起来的。
“以后,没有人能够给你的未来划定一个终点,哪怕只是猜测性的……”
“但是你呢?”
这种重要的地方,不是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迁居旧港宣慰司已久,可以算得上是土著的家族来掌管的。
毕竟,对于朱瞻壑来说,弑杀自己的三叔是一个抹不掉的污迹,对于朱高燧来说,被自己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