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很快就解答了他的困惑。
“这、这……其实……”鲁珀特伯爵现在半点酒也喝不下了,他试着想挽救什么,但说出口的话没法像美酒一样喝回去啊。
加利文抬头就对上徐蒙雷德温讨好的微笑。这家伙是红盾城的骑士,代替他那胖得走不动路的老伯爵父亲来参加议事。
“国境……守护?”鲁珀特伯爵张大嘴,像是突然被塞了一颗大苹果。
“加利文爵士。”
圣道师看向穆夏的眼神越发温和,教会一直以来严格审查所有诸侯继承人的信仰立场,穆夏早早就被任命为银骑士,又立下种种功迹,无疑是一位坚定的信徒,无须再做试探。
穆夏笑着为他填满苹果酒:“鲁珀特大人不愧是先父信任所托之人,日后还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我等一同为至高神、陛下和王国子民尽心尽力。”
“这次萨夏能击退魔物,说来也归功于护城卫队时刻防守,说来惭愧,我有一子正值壮年,整日无所事事,听到加利文爵士你年纪轻轻就立有功绩,实在羡慕不已。”
鲁珀特伯爵猛地抬起头,脸上晕眩炫的表情似乎还没醒酒。穆夏这种打一棍又赏一枣的手段,叫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群只看得到眼前草地的蠢羊,急着想在萨夏占地拉屎。加利文满心不耐,爪子不自觉摸索起底下的羊皮垫,触感还真不错。
他从一开始就没将这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放在眼底,原先只打算顶着一些混水摸鱼的名目,往萨夏和那两座流着黄金、美酒的河道多安插点自家人马,分几桶油水,但若是顶着国王那金光闪闪的诏令做事,这可不是几个骑士和马匹能解决的小事了。
“劳烦你们费心了,事实上,我已经将此次灾害上报给陛下,陛下也正式授予我国境守护者的权力,催促我尽快号令封臣、部属疆界,以防魔物再次入侵,”
鲁珀特伯爵脑袋一阵晕眩,刚才乐呵呵喝的酒似乎一股脑涌上。
小公爵坐在主位的宝座上,几道窥视的目光扫来,一触及那片黑狼皮,很快又立刻乖乖收了回去,狼王的皮可以鼓舞士气,也可以威摄羊群。
一旁的鲁珀特大人面色灰白,他这时才注意到穆夏没有穿家族色,而是披着一身银白色的皮袄大衣,像是披了一夜雪,衬得发如砂金,更添圣洁,圣道师看他的目光简直像看自己的孩子。
没等他哀叹完,少年清脆的声音就传进耳朵:“先父遗训告诫我恶魔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就怕还有恶魔的余党仍残留萨夏,若是侵害到圣道师的布道可就不好了。护城卫队琐事繁多、分身乏术,还需鲁珀特大人另外派些人马守护圣堂的安全。”
加利文爵士盯着他那对招风耳。这只有几分狡猾的兔子是预先察觉到了什么吗?
现在是穆夏顶着堂堂正正的国境守护者的头衔,他这不是准备掏空家底、白送兵马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立功吗?
长夏厅的鲁珀特伯爵嗤笑了一声:“听起来就像是圣道师本来的工作,根本不需要来这里和我们重述一遍。穆夏大人,当年我与你父亲并肩作战,击退黑狼无数,如今我依然万死不辞,长夏厅所有骑士和弩炮都听大人差遣……”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一大群鱼都急着想咬一口小公爵这块炙手可热的饵。偏偏穆夏这只饵毫无自觉似的,还像是怕他们吞急被口水咽着了,体贴地差遣仆从填满空酒杯,任他们掏空一桶桶凝有数年精华的苹果酒,也任他们瓜分肥沃的萨夏。
穆夏不厌其烦地听完每个人的要求,少年那张稍嫌稚气的面容露出思考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优柔寡断,他语气诚恳:“各位说得都不错,如今萨夏百废俱兴,先父为屠银狼王战死,魔物却依然不见踪影,一想到子民都还在担心受怕,我便寝食难安,日夜祷告。”
穆夏也没有忘记圣堂。他正襟危坐表示:“眼下民心动荡,邪魔恐怕会趁虚而入,我会安排人手重建圣堂,之后劳烦圣堂抚慰灾民,安定秩序。”
雷德温生得其貌不扬,一对标志性的招风耳,身材矮胖得像烤面包,但大部分时间都表现比起其他人机灵许多,现在却直接放弃在前面分大饼的机会,而是来向作为护城卫队长的加利文示好,讨些边角的油水肉末吃。
老实说,他也弄不准那颗玩死银狼王的变态脑袋在想什么,现在又是单纯在享受愚弄人群?还是真的傻傻什么都不懂?
横行的阴影。
完了、完了,继帝国那位童贞女王,萨夏也要出一个圣孝子。
穆夏微笑等着他答话,当然更可能是在欣赏对方的表情,加利文现在有点明白小狼王那点恶趣味了,他憋笑憋到得把整个口鼻埋进酒杯里。
圣道师轻抚胸前的银槌吊饰,用一种慈爱如父的眼神看着他:“大人顾虑甚是,如今魔物横行,瘟疫孳生,人民受到惊吓,世道就要大乱,当务之急应该是安抚民心,重新修建新的圣堂,以至高神之名抚慰灾民。穆夏大人功高苦劳,屡建功绩,我定当向伊林的圣殿引荐你为银骑士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