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空无一人,水龙头的水哗啦哗啦,盖过了连织撕心裂肺的哭声。
宴会的大厅热闹非凡,恭维的庆贺声,婉转的乐章,各种声音如钢丝在连织脑子里拧搅。
她恍然想起上辈子在边境的那段日子。
她像破布口袋,像被玩弄的畜生,生不如死。
被刻意压制的疼痛在一瞬间全飞回了感官,她透过泪眼模糊的视线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就是这一张脸,上辈子三年牢狱,一年威逼,她不过在二十过半便活得形如枯槁。
心窝子抽搐的疼痛让连织面颊狠狠抽搐起来,她越疼,便越狠。
恨沉希,恨霍尧,恨那个不知名姓的男人。
若说之前连织只想将沉希拉下来,名誉扫地。那么现在,连织要她死!
这时,有人推门进卫生间,连织立马擦掉眼泪,低头佯装洗手。
等人离开后,她打开化妆包简单收拾了下自己。
做完这一切,连织翻出了藏在小坤包里的小瓶试剂。
这是给宋亦洲准备的。原本计划好的时间该是一两个月后,等他放下防备,等他们的暧昧到达那个燃烧点之后。
再半推半就。
但连织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了,她亟需一大笔钱。
而宋亦洲恰好能帮她这个忙。
连织出了卫生间。
酒店来往客人很多,有企业家约在这谈生意,连织走出一段又退了回去,只见走廊尽头几个男人在寒暄。
其中一个穿西装的微胖男人正是齐木家具的石总。
她恍若未见地迎上去,反倒是石总叫住了她。
“连秘书,你怎么在这啊?”
“石总。”连织故作惊讶道,“我托宋总的福,来参加一个设计展的晚宴。”
石总惊喜道:“这么说宋总也在?那你必须给我引荐引荐。”
大厅人影攒动,侍者端着酒盘来宾客间来回穿行。
露天阳台,几个面相俊朗的男人正坐沙发上聊天,举杯对碰间一片谈笑声。
霍尧问宋亦洲这次德国进展。
“还行,那边的合同是签下来了。”宋亦洲淡笑,他脱下了外套,衬衣敞着两粒扣。往后靠便显出和工作时截然不同的随性。
霍尧挑眉:“那辰达的几个股东?”
宋亦洲斜睨他:“你说呢。”
宋亦洲打算将德国的街道式公寓引进蓉城,和当地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合作。辰达的几个老古董一听说这事纷纷撂挑子说他过于激进。
霍尧笑了,正要说什么。
“可真无聊,来我的晚宴还得聊工作。”沉希坐在宋亦洲身旁。不满瞪着他。
宋亦洲也见好就收,淡笑着呡了口酒。
其他人也调侃她两句妻管严,沉希脸骤然红了些,一副骄矜样。
“希希,你把宋总管得这么紧可不好,男人可是要做大事的。”江启明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拍拍沉希的肩膀。
沉希:“要你管。”
“别人我还真懒得,谁让我是你叔。”江启明目光和宋亦洲一对视,他拿着酒杯对宋亦洲虚敬了下。
宋亦洲也轻颔首,但嘴角的弧度点到即止。
江家做的是灰色生意,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目光无意往旁边抬,正好瞥见连织朝他们走来,她一双狐狸眼明净清凉,直直地聚焦在他脸上。
四目相对那瞬,宋亦洲瞧见她嘴角绽开了一丝笑意。
众人只看见她走到宋亦洲身旁,低声说了句什么。
宋亦洲便起身去大厅了。
沉希脸色有些不好。
连织跟着离开的时候,江启明颇有兴味上下扫了她一眼,看货物的眼神。她压下那股恶心和恨意,转身离去。
石总能在这见到宋亦洲简直大喜过望,马上要进入二轮融资,他又因为宋亦洲去德国好几天没见人,正好在这次宴会上约定会议的时间。
宋亦洲云淡风轻笑道:“国家关于家具的一系列政策出台,奇木的环保家具理念超前,该着急的是宋某才对。”
石总道:“石某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希望父辈留下的基业不至于在我这败落就行。”
“败落这词可就严重了。”
宋亦洲道,“周五下午三点如何?”
“当然,届时石某恭候宋总光临。”石总道,“说来还是多亏在走廊碰上连秘书,才知道宋总在这。刚才和她知悉了下流程,这么负责的秘书可不多见了。”
宋亦洲略瞧了连织一眼。
她因为夸奖喜悦已经爬上了眉梢,又因为他的注视稍稍克制着。
宋亦洲挪开视线,云淡风轻道。
“石总谬赞,她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石总又道:“今天恰逢宋总从德国回来,石某必须敬您一杯。”
他们就在宴会厅,送酒的侍者却没路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