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抬轿家丁将人?送到,遂就下了山,与马车一?道回去,等?两日后再过来接人?。
一?路上?来,秦淑慧算是累了,躺去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竹丫轻手轻脚的?在收拾着,不时抬头看看外面天色。
“你在看什么?”孟元元往外面看了眼,只是厚厚的?云层。
竹丫走到门边,指着天边的?云彩:“娘子你看,那边云彩发黄,怕是晚上?要落雪。”
顺着人?指的?方向,孟元元果然看见云彩是黄的?。她是不会看下雪下雨,但是竹丫是农家的?女儿,应该是懂些这个的?。
“你又会看了?”吴妈走过来,嘴一?撇,显然是不信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会看天象,“快去烧水。”
竹丫忙应下,小跑着去了院的?柴火堆。
吴妈现在对待孟元元小心了很多,传言的?缘故。大公子既然认下这女子,好歹后面会是主子,自己得好好担待。
这样安顿下来,等?到天将黑时,孟元元姑嫂俩去清荷观正殿,点了两盏长?明灯,并在殿中虔诚跪地祈福。
约莫一?个时辰,天色黑下来,女道引领两人?去听道经,也顺着捐了些香火钱。
等?到一?切结束,从正殿出来,天上?飘起了雪,于黑夜中洋洋洒洒。
“竹丫说的?不错,真下雪了。”孟元元揽上?小姑瘦小的?身板,带着人?往后头的?客房走。
客房位于整座道观的?最后头,单独的?一?座院落,平时就用来招待留宿的?香客,要沿着一?条小路穿过一?片竹林。
竹林中一?条岔道分开,往西蜿蜒下去,隐约在风雪中闪耀着一?盏灯火。
“那边也有人?住吗?”秦淑慧好奇看了眼,问道。
一?旁女道闻言,亦是看过去一?眼,随后点头:“是,那边住的?是空清道人?。”
女道都是住在前面的?观中,包括主持。这位叫空清的?却?单独住在一?处,不禁让人?觉得奇怪,但这是人?家观中的?事情也不好多问。
用过晚膳,外面的?雪下得更大,天地间再看不见旁的?,全是一?片白茫茫。
如此,这雪竟是下了一?整夜,到第二日早上?起来,也不见停歇的?样子。
外头院中,支起的?草棚下摆了供桌,上?头摆置着点心果品。今日是冬节,理?应对祖先进行?祭祀。
孟元元带着秦淑慧祭拜,心中有对自己母亲的?怀念,也有对父兄的?期盼。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人?都劝她父兄凶多吉少,可她仍然坚信着要找到他们,母亲临终的?话不会骗她。
“嫂嫂,我想家了。”秦淑慧看着桌上?白烛,悲从心来,“往年,咱们家中都开始忙年了,爹会扯回缎子,娘给?我缝袄子。”
孟元元心中一?叹,在小姑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同?样的?年纪,亲人?远离而去,一?天天的?只能靠自己走下来。
“等?下山去,嫂嫂给?你缝袄子。”
“嗯。”秦淑慧眼眶发红,心中明白此番来清荷观的?意思。
因为在贺家是寄住,她们不能光明正大的?祭祀,那里始终不是她们的?家。
祭拜完毕,孟元元屈膝从蒲团上?站起,试到自己的?衣角被轻拽了一?下。低头,就见到一?只小手攥着袄边。
“嫂嫂,”秦淑慧仰着脸,眼角沾着shi润,“你是不是要走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问,可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嫂嫂会离开她。大概是接连的?家人?离去,让她的?心思格外敏感。
孟元元嘴角蠕动?,不知如何回答,只伸手过去,将小姑从蒲团上?拉起。
“我还有事要去做。”她帮着扫落小姑肩上?落雪,小声道。
“你别走好不好?”秦淑慧鼻子一?酸,双臂环上?孟元元的?腰,扑到她身上?,“爹娘走了,大哥不管我,嫂嫂别丢下淑慧。”
小姑娘哭了起来,小身板一?抽一?抽的?,听了让人?心碎。
“慧娘长?大了,不能这样哭。”孟元元眉间皱起,眼角酸涩,仰脸看去满天飞雪,“快,进屋喝药了。”
好一?番劝说,秦淑慧才停止哭泣,乖乖喝了药。
断断续续的?两天,雪仍旧不停,整座石门山化作一?座白玉山,万物皆被覆盖。谁也不曾想到山上?的?雪这样大,就连观中女道也说罕见。
眼看着清荷观就这样困在了雪中,下山的?路被埋住。下面的?人?上?不来,观中的?人?下不去,只能寄希望于天好雪化,因为此处陡峭,又是寒冬,不会有人?来特意铲雪清路。
孟元元站在门前,外头的?雪终于见了小,地上?积雪足能没到膝盖。
女道们清理?着观中的?道路,将雪扫到一?旁。
大雪封山,山下的?东西上?不来,仅能靠着观中所剩的?食物过活。很明显的?就看出,粥水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