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孟元元进去书铺,买了些笔墨纸砚,又称了点心带上?,便去了郜瓶儿?家。
本想着?坐一会?儿?就走,谁知郜瓶儿?死活不依,非得留下人来用晚膳。脾气和她母亲郜夫人一模一样。
孟元元推脱不了,只能答应下。郜瓶儿?忙吩咐人准备饭食,说是早些吃早些回去。
等用过晚膳,天也?开始发黑。
趁着?还有些光亮,郜瓶儿?让自己的兄弟送孟元元回去。
孟元元说不用,回贺家的路她识得。
“不成?,”郜瓶儿?连连摆手,神情及时认真,“年底了外面是真的乱,你一个?女子,可不能大意。”
还不等孟元元说话,郜瓶儿?又一连举出了几个?例子,说谁家锁被撬了,谁晚上?走路被抢了,还有那些坏心眼儿?专挑这个?时候欺负小娘子……
一连串的话下来,孟元元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好答应,说到了贺家附近的街口就好。
今日一天下来,孟元元心情着?实不错。
不仅是琴谱顺利出手,还听到了一个?郜英彦的好消息,说是他大概年前?会?和古家的姑娘定下来。
就是古先生家的大女儿?,这样的话也?就难怪人古先生对她的事上?心,感情也?是因为郜家的原因。
“孟家妹妹真想年前?回权州?”郜英彦身形高?大,宽阔的双肩看着?很有力量,“我姐说得对,年底了很乱,不止州府,洛江上?也?不安定,要不要等明年开春,你坐我们的船一道?”
孟元元半垂眼眸,看着?脚下的路:“年前?罢。”
郜英彦嗯了声:“贺勘这边会?让你走吗?”
“我同他已说过。”孟元元道了声,不远处就是贺府的后巷。
她嫁的是秦胥,不是贺勘。如此离开,各自过自己的日子,正好他不是也?在议亲吗?
郜英彦知道了孟元元的决定,没?再多问什么叮嘱了两声。随后目送着?她走进了后巷,这才离开。
巷子幽长安静,夜色下来,显得没?有尽头一般,有一种诡异的Yin冷。
孟元元脚步轻快,手摸了摸袖子,确认里面的交子安在,心里松快许多。
忽然,与静谧中传来一声轻微动静。
孟元元脚步稍稍放缓,亦轻了许多,不由想起郜瓶儿?的话,年底的乱事儿?,心口抑制不住的开始狂跳。
贺家的小门在前?方,可越发清楚的是脚步声的走近,就在她的前?面。
她当?即选择转身,快步往巷子口走,到了大街,总归是有人的,比这无声地巷子安全。
可下一刻,身后的脚步声亦是跟着?快了起来,而且越来越近。
孟元元迈步开跑,累赘的裙裾此时裹在腿上?,甚是不便。
就在她即将跑出巷口的时候,手腕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旋即,一股力道重重将她扯拉回去。
她的肩膀撞上?身后的人,腰上?箍上?一条手臂。突然间被人如此制住,她下意识双手用力去推。
“元娘。”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很是熟悉,孟元元停止了挣扎,仰起脸。黑暗中,只有男子的脸庞轮廓,再看不见旁的,只是身上?酒气明显。
见她不动,他没?有放开,只问:“你回来了吗?”
攸然一静, 寒风穿过长巷时,总是冷而?疾。
孟元元神经稍松,方才差点?儿就以为自己碰上?了歹人, 稳了稳声调唤了声:“公子怎的在这儿?”
清凌凌的声音,明明确确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贺勘头颅发沉, 喝酒加上?吹冷风,现在整个人很不好受。
“我在等你。”他声调略轻,手上?的软腰几乎想再用上?几分力,彻底揽紧她。
他没有回府, 从酒楼出来?便一直等在这儿,他知道她回来?总是回走?这条路。可?是这里真的很冷, 只一会儿就将人整个冻透,只有黑暗相伴, 没有一点?儿光线。
孟元元不知道贺勘为何等在这儿, 只是如?此?圈着她, 十分的不自在:“公子何事?”
说着,也就下意?识抽着身子,想从他身前离开。
贺勘感受到孟元元熟悉的疏离,她并不是羞赧抑或什么, 是真真的想保持距离。
不禁,他松了手臂:“吓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
孟元元往后退开, 看?着黑暗中的轮廓, 他这是跟她道歉吗?然后看?着他垂下的手, 方才碰了下,那手冷得像冰。以及他衣衫上?也尽是寒气, 他在这边等了很久吗?
身上?还沾染着酒气,似乎有些重。印象中, 贺勘并不怎么饮酒,无非是推脱不掉,才会小酌些许。
见她不说话,贺勘只觉胸口闷得厉害,他并不想松手,可?怕惹她不快。
“元娘,”他唤着她的名字,两个字自舌尖深刻而?出,“之前,你与我要放妻书,是因为怕秦尤以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