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勘颔首,身形往她靠近一些,袖下的?手探过去,手指一勾攥上了她的?手,收入到掌心里。
“等?回洛州,你搬进储安院罢。”他感觉到掌心的?柔软无骨,惊叹于她这样漂亮灵巧的?手,“届时,也?给淑慧重新选一间院子,离着咱们?近一些。”
“什?么?”孟元元不由顿下脚步,看去身旁之人。
贺勘回看她,嘴角轻缓的?弧度:“自然,妻子是要?跟着丈夫的?。年前,我会把你的?名字去添到贺家族谱上去。”
贺勘声?音不算大, 但是?每个字清晰无比。
将孟元元的名字记入贺家族谱,那是?自然的。这样,她可以名正言顺跟着他, 不会离开;而那些轻视,或者想欺辱她的人, 也不敢再?对她做什么。
正妻,才能够入族谱。将来,也与他一起进祠堂。
天边晕着最?后?的一抹晚霞,对面的铺子准备打烊, 伙计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孟元元看着他嘴边的柔和,心里却感觉空洞的很:“公子, 我真的想回?权州。”
“我知道?,”贺勘握紧她的手, 不许她就这样抽回?去, “那里是?你的故乡, 我会陪你一起去,查找岳丈和大哥的线索。”
孟元元摇头:“不是?,不是?这样。”
她回?权州不只?是?父兄的事,还有别的。她想说自己嫁的是?秦胥, 并非贺勘,可心知并没什么用, 这些他早就知道?。
“贺家呢?”她问?, 声?音清清灵灵, 像此?刻穿街而过的轻风,“门第摆在那里, 我并不想去高攀。公子亦有自己的前程,以后?定然会有如花……”
“元娘!”贺勘提高了声?调, 嘴角已然放平,他打断了孟元元后?面的话,“这些事我会处理,你无需在意。”
孟元元唇角微张,蠕动两下,无言以对。只?要他想,这些事自然能做到的。就想洛州南城的贼匪,昨晚秦家的祠堂。
他总能将无比棘手的问?题,三两下的翻手,就干净解决。
两人站在这儿,有过路的人往这边看了眼,面上几分好奇。
“行了,”贺勘放轻口气,挡在孟元元的身前,遮住刮来的冷风,“元娘,这样罢。咱们先把秦家的事理顺干净,你我之事后?面再?谈,可好?”
他这是?选了个折中推后?的办法,首先解决眼前秦家的问?题,倒也没错。
孟元元抿着唇不语,眼睫上下扇动。他只?说后?面再?谈,但是?没说他之前的那些话是?否收回?。
“天不早了,咱们可否先去把满月酒吃了?”贺勘说着,抬手指去前面,“铺子里,我定的满月礼还没拿。”
眼看天黑下来,两人也不好就这样站在大街上,孟元元好歹抽回?了自己的手,两人这才一起继续往前。
脚步加快,终于到了贺勘所说的银铺。
掌柜和伙计一直等着,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便都迎了上来。
“公子来了?”
贺勘定的礼物是?一块玉锁,质地相当不错,往灯下一放,便是?莹润的光芒,细腻柔和。他只?看了一眼,便交由?掌柜的装入礼盒内。
这间铺子比不得洛州府那些大的银楼,却是?红河县最?好的,经营的都是?些金银首饰,玉器珍玩。
之前,孟元元也来过这儿,陪着卓家的舅母。卓家家底一般,但是?那位舅母是?十分的喜欢各种首饰,尤爱珊瑚。是?以,铺子里来了新鲜的珊瑚饰品,掌柜便会派伙计去告知卓家。
正想着在卓家时的那些零碎儿事,她看见伙计端的托盘上,便有一只?红珊瑚簪子。
掌柜似乎也认出?了她,点头算是?招呼:“今儿才来的,还没来得及去卓家说。”
孟元元笑笑,没说什么。卓家的事,与她无关。
倒是?贺勘看了过来,伸手从托盘上拿起那根簪子,指间转着:“这是?东海的火珊瑚?”
“公子好眼力,”掌柜忙点头,往人走近一些,“的确是?出?自东海的上好火珊瑚,这样大的一块,实属难得。”
掌柜口中的大块,其?实也就簪头那一处,截了一段珊瑚枝镶嵌,红艳无比,下坠着一串水晶珠。簪身由?金子打造,这样完全的看着,很像是?一只?昂首的凤凰。
“元娘,你觉得怎么样?”贺勘将簪子往孟元元面前一送。
孟元元看了看,确定的点头:“是?东海的,没错。”
要说贺勘学什么都很快,记得在贺家时,她只?是?与他说了一次如何分辨珊瑚,想不到如今他只?需看一看便能辨认。
“那,”贺勘语气稍顿了顿,好看的手托着那枚簪子,“你觉得簪子可还好看?”
这时,一旁的掌柜看出?了什么,忙笑着道?:“娘子带上定然好看,公子不若帮着簪上看一看。”
贺勘看着手心的珊瑚簪子,淡淡道?声?:“倒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