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走时,恰又被门槛绊了?一下,人直接栽进雪地里,像一截倒下的萝卜。婆子见状赶紧将人扶起来,吆喝着叫人。
外面一通混乱,木氏这一摔,竟是手臂脱了?臼,嗷嗷着被人抬回了?正屋。
后罩房这边终于?安静下来,雪地里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经过?这么一番,天色也暗了?下了?。
孟元元想着赶紧将箱子收拾好,趁着还?有些时候,去街上雇一辆骡车。从此,不再上卓家的门儿?。
她合上那本书,摆进箱子里。有曲谱、佛经,还?有父亲整理的航海记,这些在木氏眼中当?然不值一文,可在孟元元眼中,当?属无价。
收拾到一半,突然身后一响,是关?门的声音,接着屋中彻底暗了?下来。
孟元元一手搭着箱沿,便回头去看,下一瞬瞪大眼睛,下意识从地上跳起,跟着就是后退了?两步。
“你来做什么?”她呵斥一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左宏阔肥硕的后背抵上门扇,先是看看地上散落的书册,而后盯上几步外的纤细少女:“元元,你相?公是不是待你不好?怎么这么些破烂东西,还?让你回来拿?”
他的脸上还?挂着一道伤,是上次被孟元元用?笤帚打的,看着才结上薄痂。
孟元元皱眉,难掩面上厌恶:“你走开,我舅父……”
“现在都忙活着你舅母呢,没?人顾得上你。”左宏阔皮笑rou不笑,背手就别了?门闩,“听说你不想做贺家少夫人了??要不要阿叔……”
“你滚开!”孟元元歇斯底里,瞪大的眼眶发红,像一头发怒的小兽。
对方的逼近,让她那死灰一样的记忆重新?燃起,再稳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脚下碰到了?什么,是木氏掉落的那个?手炉。
她想也没?想,迅速弯腰捡起,朝着来人就砸了?过?去。
房中昏暗,手炉砸过?去的时候,左宏阔躲闪慢了?半拍,竟是被砸中了?左肩。
当?即他怒不可遏的冲上去,伸手就想抓住那躲闪的少女,嘴里咒骂着:“老子当?初让你跑了?,现在可不会?。”
他像一头饿狼,手里下了?狠力,一把扯上孟元元的袖子。
孟元元捞起能拿的东西,一件件的往人砸去,嘴里喊着:“滚开……”
一如一年?前那般。
左宏阔岂肯罢休?挥臂扫开打来的东西,脸上露出凶狠的笑:“这回你跑不掉,一年?前是我大意,才便宜了?秦家那小子。早知道,药就该下足了?。”
孟元元退到了?墙角,手里再没?有可以扔的东西。外面风雪飘加,没?人在意到这间昏暗的后罩房。
她用?簪子对着来人,眼中全是恨。就是面前这个?混蛋,将她的人生?彻底打乱。
“行?了?,”左宏阔看出人已经无处可躲,干脆假惺惺的哄人,“别弄伤自己。”
话音未落,他便快速朝人冲过?去,一把抓上少女的手腕。
“哐当?”,一声巨响,门板应声倒地,地上的灰尘飞扬起来,弥漫着散开。
外头风雪正盛,雪光中映出一个?高挑的人影。
他拧眉瞧着屋里,面色比此刻的落雪还?要冷,那双深眸晕染开冷戾的怒气。
“放开她!”冷冷的三个?字自他的齿缝中挤出,看着那只脏手握着她的手腕,若此时手中有把利刃,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其砍断。
是贺勘。
孟元元看着门处,没?想到他会?出现。
同样愣住的还?有左宏阔,还?不待他反映上来,腰间已是挨上一记重重的脚踹。下一瞬,便像个?球儿?一样滚去地上。
贺勘两步上去,抡起拳头照着那样厌恶的脸狠狠砸下:“敢碰她!”
他的拳头不停,雨点儿?一样落下,草包一样的左宏阔哪还?有本事还?手,嘴里呜呜着求饶。
一切发生?在片刻间,孟元元还?站在原先的墙角,眼看着贺勘将左宏阔打了?个?不省人事。随后见着他站起来,俊美的脸上全是喷溅上的血点子,完全没?有了?往昔的清明。
可他尤不算完,像拖布袋一样拖着左宏阔往外走。
“二郎!”孟元元惊慌唤了?声,随即踉跄的跑出去。
她看见贺勘提着左宏阔扔进了?墙边的鱼池,他的脚踏上人的后背,往水踩进去。
天似黑非黑, 落雪迷蒙了视线。
尤其?是后院儿的墙角下?,更显昏暗,风卷着雪粒子往这?一处砸着。
这?里修了一座不大的赏鱼池, 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怕冷的鱼儿此时都潜到了水底。
池面上水花飞溅着, 那是被生踩进?水里之人的挣扎。他脸朝下?深埋在?水中,两只手臂扑通着,冷水不住的往嘴里灌,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背上一只脚狠狠的踩牢了他, 使?得他根本逃不掉,更在?脚力的压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