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了眼燃烧的火焰,细小?的枝条很快被燃尽,贺勘想着出?去找些粗些的木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他站起身,右臂的不适感?让他手肘弯不起来,只能僵硬的垂在?身侧。
刚刚转身迈开一步,就试到袍摆被扯了下?。低头看?,就见着孟元元的手攥着他的袍角。
“我不想的,”孟元元垂首,视线中自己抓着袍角的手,指节发紧,“我当初没有办法,不是想要害你。”
她的声音很小?,小?的近乎于轻风,可又很清晰,带着独属于她的清凌。
贺勘胸口发疼,缓缓重新?蹲下?去,双手扶上女子瘦弱的双肩:“别?说了……”
“要说的,”孟元元抬起头来,对上面前的深眸,方?才黯淡的眼中重新?生出?微亮,“是左宏阔害我,公子去书铺还伞那时,我正在?想办法躲藏。”
喉中忍不住哽咽一声,那段不堪就此扯开来,真正的摊开在?两人面前。
火焰跳跃着, 两个人影映在粗糙的土墙上,拉出怪异的形状。
回?想起一年多前,孟元元心内的恶心无以?复加, 至今忘不掉左宏阔那副无耻的模样。
“他要我做妾。”她咽下喉咙中的艰涩,明明白白说?出, “我不想,还将这事儿?告知舅父舅母。”
贺勘唇角抿平,掩藏在眸底的冷戾再次浮现。
孟元元眼中几分讥讽,眼睛看去一旁:“他们不相信我说?的, 还与我说?对方是长辈,说?笑的话罢了, 更让我不要得?罪家里的客人,叫人笑话。我不想呆在卓家, 就说?去书铺帮忙。”
她简单的想着避开就好了罢?便在书铺从大早到?晚上, 等着左宏阔离开红河县。
“元娘, 够了。”贺勘道了声,不想再去听。
他想到?了那时候,卓秀才的书铺有个美丽的外甥女儿?,同?窗们常有议论。说?她以?前不常去, 那几日却天天在,有些?人借口买纸笔, 只是去看一看她。
原来, 那时候她是在躲。
孟元元眼睛眨了眨, 不受控制生出一层泪雾:“我想着,我娘的两周年只有几日, 只要守完孝就可?以?离开红河县。我跟穆家表哥说?好了,会去权州。”
终究, 有些?事情错了一点,后面就会全部乱套。
“书铺对面的粥铺除了炸果子,还有甜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颤了几颤,“那日舅母买了甜粥放在柜上,我喝完后觉得?不舒服,她说?让我休息一下,并帮着关了铺门。可?她才走,左宏阔走了进来,他,他拽破了我的袖子……”
后面她拿了砚台打到?他,跑去里间躲在一堆箱子后。左宏阔进来时,没发现她,看见敞开的后窗,又看见窗外掉落的鞋,以?为她从后窗逃了出去,便就跳了出去追她。
她确定人离开后,才从箱子后爬出来,可?是浑身无力?,甚至连声音都喊不出。怕那混蛋回?来,她只能?往角落里缩。
也就是那个时候,贺勘进了书铺。
“我知道,”孟元元眼角滑落泪滴,鼻尖染着一抹红,“你是想帮我的……”
被人发现两人那般一起,不管有没有做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贺勘碰上孟元元的脸,一点点帮她擦着眼角:“我知道了,不是你的错。”
是啊,她才十几岁,没人帮她,她能?怎么办?不过?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孟元元用力?想憋回?眼泪,已经很久,她都不会哭的:“那些?事,对不住公子了。”
她明白,那件事差点毁了贺勘的前程,也明白他娶她只是迫不得?已。他不喜欢她,而她借着他逃离卓家。
她也害怕着那件事,怕左宏阔再来纠缠。想着,只要她嫁人了,就可?以?彻底摆脱……
“不要这样说?,”贺勘声音带着微微的哑,,“你没有对不住任何人。”
“你,”孟元元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的,“真?的不怪我?”
贺勘摇头,双臂过?去将人搂住:“没有怪你,元娘什么也没有做错。”
他的手?落上她的后背,感受到?她因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身子。这就是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与她的靠近。
没有怪她,为什么要怪她?她是一个好好地姑娘家。
孟元元趴在他的肩头,泪渍沾染了他的衣衫。痛苦与挣扎过?后,说?出这些?隐藏的伤痕,心头竟是轻快了好多。
他一句她没有错,积压在心中的委屈尽数迸发,眼泪竟是比方才还要凶。
所以?,他相信她吗?信她不是个心机恶毒的人,信她不是用手?段故意勾上他……
她哭个不停,贺勘一遍遍的给她顺着背,蹲着奇怪的姿势抱着她。他已不想去追问更多,只知道她好的让人心疼。
同?时眸中冷光一闪,那些?算计她的人有多恶毒?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若不是她聪慧,怎么能?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