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贺勘声音平静,“那?人想再给你切根手指下来,你才反抗将人打晕,而后抢了元娘的契书跑了出来。可人四天前?的的确确死了。”
石缝后,秦尤露着半个身子,脚下就是无底石崖,闻言呐呐道:“你都知道?”
贺勘当然知道,进一趟赌坊他可不会空手而归:“杀人者偿命,大哥,你让我怎么送你出去??”
“二郎,二郎,”秦尤慌了,连着叫了两声,“你放过大哥罢,看在咱爹娘的恩情。”
贺勘立在石崖便,身姿卓直:“既然提到爹娘,那?我只?能保你不死,而且不会落到赌坊那?群人的手里。”
他清楚的知道秦尤怕死,不然也不会缩在这种地方干熬着。
秦尤是坏,但?是并?不傻,自然不会轻易出去?:“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我对着死去?的爹娘起誓,”贺勘冷冷说着,“大哥可以选跟我走,还是继续留在这儿,等着赌坊的人来。其?实?我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你身上有伤,根本跑不出林子。”
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废话,他明明白白给了秦尤两条路。想活,听他的,想死,就留在这儿。
他需快些处理了这祸害,然后回?去?红河县。
秦尤在山上冻了六七日, 身体和Jing神早已?扛不住。当初他藏在山里十?几日,那是?初秋,不冷不热, 还能找到?吃的,满山的草木也能帮他遮掩。
眼下却是?天气恶劣, 没有吃的,山上灰扑扑的,没什么?可遮掩的东西,极易被?人发现行踪。
他蹲在地上, 饿了许久的身体早已?虚空。眼前根本没有路让他逃,况且他也跑不动了, 更别指望什么?秦升了。
“你说到?做到??”秦尤浑浊的双眼看去对面的崖边,语气Yin冷。
贺勘没什么?心情对这个混蛋劝说, 只道:“你自己选, 该说的我已?说了。”
眼看着天色开始发暗, 他的耐心一点?点?消逝。
说完,不再等?秦尤的回复,转身便走,宽大的斗篷随之摆开。
一看贺勘离开, 这边的秦尤先是?慌了神,连忙从石缝中?挤出来:“二郎, 你回来!”
这一声叫得?, 回声在山间回荡着。却并没有换来贺勘的转身, 只见他一步步走远。
不仅是?秦尤没想?到?,就连一直站着大气不敢出的周尚也是?一愣, 眼看贺勘从自己面前经过,一把将人拉住。
“贺兄, 你这是?何意?不管他了?”
贺勘皱着眉,看着山间碗沿的小路:“这里交给你,我得?赶回红河县。”
周尚一脸不解:“县里有什么?事?”
“我只想?回去看看。”贺勘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往前走,“秦尤他怕死,只要你抓住这点?儿游说,定能抓到?他。”
此时此刻的脑中?,全是?早上孟元元和穆课安在井边的画面。她说带上她的箱子,她是?不是?也会跟着走?
“那你不管了?”周尚左右为难,一面想?抓到?秦尤,一方面又想?拦住贺勘。
他现在很是?不明白,贺勘一直想?找到?秦尤,这厢找到?了,人却不管了?
可也没办法,毕竟还是?秦尤这边重要。眼看着贺勘头也不回的走远,可并不像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行事认真,时刻清醒的同窗。
从林场里出来,天已?经下黑。
贺勘知道,即使自己不在,周尚也能拿住秦尤。因为崖边的简单几句话,他就能断定秦尤不想?死,而且是?熬不住了。
自始至终,这个无能的大哥,又能指望他有什么?骨气呢?
利落的翻身上马,贺勘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扬起?四蹄飞奔而出。
后?面的仆从也赶紧上马,不明白贺勘这是?急着回去做什么?。
路上近一个时辰,终于回到?秦家。
远远看着门口的两?盏灯笼,贺勘快速从马上跳下来,直奔家门口而去。
他进了院门,兴安和一个仆从正在井边打?水,准备晚上的饭食。
西厢是?黑的,没有点?灯,同样,西耳房也没有点?灯。
“穆都吏人呢?”贺勘脚步顿下,扫了眼井边的两?人。
兴安赶紧过来,半弯着腰身:“回公子,穆都吏今晚要回权州,去了渡头。”
“渡头?”贺勘看去西厢,又问了声,“少夫人在哪儿?”
“少夫人去送穆都吏了。”兴安回道。
话音还未落,贺勘已?经快步走开,一把推开了西厢的门。里面还是?原先的摆置,整洁的床铺,收在铜勾里挂起?的幔帐,半旧的桌椅。
他往墙角看了眼,呼吸一滞。
箱子,孟元元的那只箱子不见了。
下一瞬,贺勘从西厢退出来:“去渡头,把少夫人找回来。”
几个字,几乎是?磨着后?牙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