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对她有意思?
喻知雯忍住发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自作多情起来了。
虽然听这语气实在带了点暧昧,但其实不疑有他。难道上回见面结束还剑拔弩张的男人,这回仅是换了个场地就能对自己一见钟情不成?
她觉得有趣,回旋道:“…古法说道渡有缘人,刚才来时我看见了一只身形庞大的白鹭,喙嘴渡着金边,像道经里引路的仙鹤,想来是一个好迹象。”
“喻小姐好学识,像我从前本不在意这些祥瑞,”沉凛默挂着极佳的素养,浅笑未已,“不过在生意场上耳濡目染多了,也就有了些接触,发现有些古学并非迷信,是确有内容,所以……”
他悠悠道:“刚刚你说的一句话我很赞同,有缘之人不易求。既如此,应当好好抓住这份机缘才是。”
出乎喻知雯的意料,他直白得几乎要将话点破。
“我能行喻伯父话语中透露出的意思听出,他似乎对你的婚事很上心。”
“的确,我爸给我安排了很多回相亲,但没有能让我中意的,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且我生意忙,渐渐地也懒得在这事上费功夫了。”
“那喻小姐觉得与我聊得如何呢?”
问话至此,她怔怔地。
加上今天的相亲,他们总共不过见了叁面。为什么貌似比起自己,沉凛默更想完成这桩婚事?
喻国山给过他完整的资料,他不像自己那般对于对方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既然上次的会面称不上愉快,为什么他还愿意赴约?
他是单纯地被长辈催烦了吗,还是另有什么意图?
她分秒不停地注视着男人,伴随着指尖缓慢规律地点击桌面的动作,思绪如千鸟纷飞。
没人愿意做一个寻找跳板的投机主义者,被冠以鲁莽和从众的标签。但在某种角度上来说,如果没有她当年跟紧股市的孤注一掷的豪赌,也有没有她现在的公司规模。
要试一下么?
察觉到女人的犹豫,对方先开展了动作。
他清了清嗓子,将喻知雯拉回现实。
菜单平移挪动,映入她眼帘的,还有男人根根修剪齐整的指甲,“不如先看看吃什么吧?”
“好。”
她顺着他的话茬,眼眸流转在英文字母与图片上。
一位服务员上前为她推荐菜品,声音很甜美。她不禁抬头多看了一眼,小姑娘二十岁不到的样子,长得清秀可爱,眼睛水汪汪的。
她点了几样,弯着眉眼道:“就这些吧,沉先生呢?”
沉凛默接过菜单,目光上下扫动:“麻烦再加道这个…”
古乐声里,幽谧的空间只剩用餐时刀具划动瓷盘的碰撞声,燃起的淡淡熏香分布在每个角落。
菜品陆陆续续地上齐,而喻知雯也和他聊得差不多了,咽下最后一口牛rou,她捏着手帕轻拭嘴角。
“所以你的目标期限是?”
“如果可以,我希望就在下半年。”
吊灯下,他的面容和煦亲切。天生长了一张好人脸就是方便啊,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让别人有种无条件的信任感。
要不是之前接触过他,她怕是也要上当。
能在生意场上大杀四方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好好先生。
喻知雯了然地点点头,红唇还泛着刚刚喝茶时沾染的水光,在顶光的照映下发着微亮。
“当然,决定权永远在女士的手上,”沉凛默的笑颜像江面漾开的水波,欲静不止,“你的意见如何呢?”
他的掌心里不知何时躺了一条手链。
她瞥了一眼,答应道:“可以。”
现在轮到沉凛默发愣了,他完美佩戴的面具霎时有些gui裂,弯起的眼角甚至也抽搐了一下。
“我说,可以。”
见对面西装革履的男士竟哑然,喻知雯重复道,每吐一字语气便加一分认真的笃定。
可以说,今晚的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神速又奇怪。
但中间的度实在把握得极好,所以虽然进度顺畅地令人微感奇怪,却也算得上是相亲的正常流程。
半晌,沉凛默自觉反应过当,自嘲地笑了笑缓解尴尬。他微微肯首,上抬的眼眸里深色温柔,顷刻只剩下坐在对面的美丽女士,“那就有劳了。”
喻知雯倾身而来,缓缓展开的笑颜比颈间挂着的珍珠项链还要璀璨。
纤细的手指捏住两端的银质系扣,不消几下就将链子、连同着自己的婚姻与他绑定在一起。
“今晚之后,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一辆漆黑色的迈巴赫向城市中心驶去,如暗夜中的Jing灵,迅速穿梭在车如流水的高架桥。
沉凛默单手打着方向,空出来的手指将烟蒂一抖,按灭在烟灰缸,他面无表情地听着蓝牙里的汇报。
“好…优化掉吧……可以…下周的例会推迟吧,我需要点时间准备订婚礼…谢谢你的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