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眷元年四月,云中府。
南方的夏天已经到了,北地的冰雪才刚刚开始消融。作为女真西京的这座城市附近,野地里开始行走的人们,开始变得多起来。
东面的城门附近,宽敞的街道已近乎戒严,肃杀的依仗拱卫着车队从外头进来,远远近近未消的积雪中,行人商贩们看着那猎猎的旗帜,交头接耳。
“又是一位王爷……”
“这半月过来,,但实际上却是提前一步就开始动手抢夺,只要是稍稍弱势一点的官员,官位权力交出去后,即便屠山卫在比武上获胜,日后恐怕也再难拿回来。
应对着这样的事态,从三月以来,云中的气氛悲壮。这种中间的许多事情来自于希尹、高庆裔、韩企先等人的Cao作,众人一方面渲染西南之战的惨烈,一方面宣传宗翰希尹乃至于先帝吴乞买等人在这次权力交替中的苦心孤诣。
为了应对将来的南面之患,大帅与谷神已决心放弃大量权力,只专心经营西府,储备武力以备战,而黑旗的威胁,同样受到了金国上层各个掌权者的认同。此时宗弼等人仍然想要挑起斗争,那便让他们见识一番屠山卫的锋锐!
从西南回来的远征军折损众多,回到云中后气氛本就悲戚,不少人的父亲、兄弟、丈夫在这场大战中死去了,也有活下来的,经历了九死一生。而在这样的局面之后,东边的还要咄咄逼人的杀过来,这种行为实际上就是藐视这些牺牲的英雄——委实欺人太甚!
虽然金国境内军队的悍勇每年都有下降,但在西南大战前,宗翰率领的西朝廷军队仍旧是整个金国范围最能打的部队。如今虽然经历一次战败,但无论是幸存者还是牺牲者的家属们,心中的那口气却仍然是在的,他们固然在西南战败了,但并不代表东路军就能踩到这边人的头上来。
如此这般,三月中旬开始,随着宗弼的首先抵达,其余一些大族当中的几位王爷也相继带队过来,他们一者是为了监督和见证此后比武的公平,二者自然也指着于原本西府的地盘获得一些利益。而云中城内,宗翰与希尹则举行了大规模的祭奠活动,一方面依靠深厚的底蕴发足抚恤,另一方面煽动起境内子民的气势,让所有人在心底憋足了一口气,等待着四五月间屠山卫在比武中的凶残表现。
四月初八,挞懒(完颜昌)这等堪称国之柱石的老将抵达云中,更是将城内严肃的对峙气氛又往上提了一提。
车队穿过积雪已经被清理开的城市街道,去往宗翰的王府,一路上的行人们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后,道路以目。当然,这些人当中也会有感到高兴的,他们或是跟随宗弼而来的官员,或是早已被安排在这边的东府中人,也有不少颇有关系的商贾或是贵族,只要时局能够有一番变化,间中就总有上位或是获利的机会,他们也在私下里传递着消息,满心期待地等着这一场虽然严重却并不伤国本的冲突的到来。
同样的时刻,城池南端的一处牢狱当中,满都达鲁正在拷问室里看着手下用各种方法折腾已然声嘶力竭、全身是血的犯人。一位犯人拷打得差不多后,又带来另一位。已经成为云中府都巡检的他并不下场,只是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听着犯人的供词。
这场拷打进行到一半,手下的巡捕过来报告,原本看押在牢中的一名黑旗jian细已经撑不住了。满都达鲁便起身去到牢房,朝一具尸体看了一眼,翻过来做了些许的检查。
原本的拷打就已经过了火,讯息也已经榨干了,撑不住是必然的事情。满都达鲁的检查,只是不希望对方找了渠道,用死来金蝉脱壳,检查过后,他吩咐狱卒将尸体随意处理掉,从牢房中离开。
牢狱Yin森肃杀,行走其间,半点花草也见不到。领着一群跟班出去后,附近的大街上,才能见到行人往来的场面。满都达鲁与手下的一众同伴去到街角一处卖煮物的摊子前坐下,叫来吃的,他看着附近街市的景象,眉宇才稍稍的舒展开。
虽然是女真人,但满都达鲁的出身并不好,他的父亲曾经在战场上当过逃兵,因为这样的污点,他后来虽然作战英勇,但升迁的机会不多,退役到云中当了巡捕,后来升至总捕,便是一般吏员的天花板,他也知道,很难真正跨过那道无形的坎,成为官员了。
然而希尹慧眼识人,二月底将他提拔为云中府的都巡检,说不定接下来还有可能升个一两级,三四月里,算是他一生当中最为扬眉吐气的一段时间。往日里与他关系好的老战友,他做出了提拔,家中忽然也有了更多的人关心巴结,这样的感觉,委实让人陶醉。
当然,身在官场,不可能什么事都一帆风顺。例如原本云中府四名总捕当中有一名渤海人高仆虎,他是东府安插过来的人手,原本便与满都达鲁不睦,这次满都达鲁受到提拔,对方却也摆出了姿态不给面子,甚至会在暗地里宣扬:“五月过后还不知道都巡检是谁……”这类的小摩擦,倒也算是名利场上难以避免的事情。
从级别上来说,满都达鲁比对方已高了最关键的一层,但云中府内,总捕的自由度本就高,满都达鲁也不想上位之后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