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蝉心中生恼,看向房顶,有一处樑上垂下了块儿黑色布料,像一条猫尾巴似的,挂在那儿。
她不用猜就知道是那人,蠢得让人发笑,就这样还能当暗卫!
当年玉蝉也是死士营里出来的,只是她是女子,当不了暗卫,只能像其他人一样被派往各处当钉子。过着有今朝没明日,说哪天死就死了,说不定生不如死,只能自我了结的日子。
像这样私下训练死士的地方,每个藩王手里都有,晋王也不能免俗,玉蝉就在其中一处。
自然是害怕的,可与她一同的这些人都是早就该死了的人,不过是命被晋王捡了回来,于是报效晋王就成了人生唯一的目标。
玉蝉比较幸运,该到她出来的时候,上面下了指令,说要挑个丫鬟侍候人。她年纪正好,在一众女孩中长相还算是端正,于是便挑中了她。
来到王府后,玉蝉才知道侍候的是一个nai娘,一个让殿下流连忘返不是主子但比主子还重要的女人。
不过是顷刻之间,玉蝉的脑海里便闪过诸多念头。
曾何几时她是极为羡慕那些能成为暗卫的人,因为能当上暗卫的人在他们这群人中几乎是顶尖的存在。他们这些『小傢伙』被训练之时,拿来做目标的最多就是他们。却万万没想到来到王府,才发现这般英雄的人物,竟是如此蠢笨。
玉蝉又在心里嘲讽了一遍,才气嘟嘟地去将针线簸箩收起来,打算再也不碰这东西了。
房樑上,暗十一偷偷往下瞅,只看到一个黑脑袋。
他心里发愁,他都露了这么些踪迹,怎么她就是发现不了?!
又去看手里荷包。其实称不上是个荷包,就是一块布缝成了个小布包。他用手指轻轻地蹭了下上面那一大块儿黑色,这绣得是他吧,他就是黑色的,怎么就是没脸?
朝晖堂内书房里,一个男人伫立在那处。
他一身黑衫,身姿挺拔,看面相极为普通,扔在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除了眼中偶尔闪现的Jing光,与左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才能道出些许不同寻常。
一见晋王走进来,暗一单膝跪地:「殿下,属下幸不辱命。」
这一仗有多么难打,大抵只有身在京中的暗一清楚。晋王府的势力俱都集结在晋州,京城虽有势力布设及晋王外家宁国公府相帮,到底不若太子一系在京中经营多年。
而那皇太孙又是极为狡诈但却行事谨慎的人物,即使明明直衝目标而去,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期间死伤惨重,自是不提。
不过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得到了。
晋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属下万死不辞,当年若不是……」
其实当年这事还真怨不上暗一,谁也没想到守备黄仁龙会暗中被策反。也没有意识到晋王会被下药,毕竟从黄家出来时,丝毫没有异常。
晋王带着手下护卫一路往晋城赶,半路却遇上了狙杀。
毒恰恰在这个时候发作了,晋王形同废人一个,带出来的护卫极力抵抗那些宛如蝗虫似的伏击者,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暗一带着晋王匆忙而逃。行径一个县城,暗一见晋王的情况实在不妙,才会匆匆找了个地方安置他,而自己则将那些追杀之人引了开。
那一次是晋王有生以来跌过最大的一个跟头,身边人损耗殆尽,只剩了个暗一。虽是之后一一找了回去,那黄仁龙也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可谁也没想到起初只认为是普通春药的毒,竟是失传已久的极乐散。
这毒成了晋王身上要命的枷锁,暗一心中自责,离开晋州,天南地北为晋王寻找解药。
幸亏幸不辱命,不然暗一也不会回来。
暗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这个锦囊悬挂在他脖子上,贴身收藏,日夜不敢离身,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晋州。
晋王接过来打开看,是个药方。
这种东西大抵也只有刘良医能看懂,所以很快刘良医便被请来了。
刘良医拿到药方,便陷入痴迷而有些癫狂的状态,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手舞足蹈,很快人就拿着药方衝了出去。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秉性,也没人与他去计较这个。
晋王对暗一道:「既然回来了,就好生休息休息。」
暗一身上还带着伤,尤其这么长时间在外奔波,人也是极为疲惫的,自然没有矫情推辞,很快人就下去了。
福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色:「这解药拿到了,苏夫人又怀上了,真是双喜临门。」
连晋王脸上都不禁带了几分笑意。
刘良医很快就开始研製解药了。
值得一提的是,事情非常凑巧,这极乐散的药方竟与之前刘良医自己研製出的药方有着本质上的相同。
当然刘良医碍于所知有限,又没有成药进行试验对比,所以他的药方粗糙许多,有很多地方皆有不足,不过所需主药都需要一个药引子——
那就是与中毒者血脉相连人的血。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