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鸾问了一个萧肃容甚至都无法反应过来的问题。
萧肃容笑了起来,有些无法自持,既挣脱不开身后的绳索,干脆就将头靠在后头的石柱上,倒是显得悠哉,“你在开什么玩笑,难怪你在外名声不好,庸医胡乱断言。”
这世上怎可能有第二个萧肃容,这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她细眯着眼望着眼前的男子,经此昨夜,苏青鸾甚至可以确定,“你难道不知道,你有病吗?”说罢,她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心口处,“心病,可不好医。”
顿时,萧肃容不像以往那般温润如玉的模样,更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顿时恼怒了起来,“谁跟你说我有病的?在锦城十年,我何曾出过岔子?谁都不许说我有病。”
说着的时候,他不断的扭着自己身后的手。无奈苏青鸾打着死结,看样子他是挣不开的了。
苏青鸾站起身来,轻然身影下,绣鞋却站着一丝丝青草与泥土,可见昨夜到现在,她并无休息,而是外出了。
她道:“我出去找小药时,顺道还打听了你萧大公子。”
说着,苏青鸾复又摇了摇头,“该唤你萧少城主才是,云城城主萧璟之子,自幼多病,寄养在锦城外家十年,对吧?”
这也难怪,就是玺国公府里的那个败家子玺扬阳能与他是好友,此人非富即贵,行走于锦城中,国公府都须给他三分薄面。
萧肃容没有应她,只是当苏青鸾说到他的身份时,萧肃容脸色却难看得紧,连挣扎也放弃了,只铁青着脸,任由自己此刻狼藉不堪。
原以为苏青鸾说到此处应当止住话语了,可谁知苏青鸾还继续往下说:“可有趣的是,我又在城中转了一圈,又听到了另外一种有意思的说法。”
“不许说。”萧肃容骤然大吼了起来,一双狭长的眸中带着怒意,又好似林中怒了的狐儿,紧肃起了全身,“不许说。”
在他骤然吼出时,话还未说完,苏青鸾却依旧径自往下说:“我听说,云城少城主早年得了失心疯,才被弃养至此,可对?”
失心疯哪!
苏青鸾饶有兴趣,她最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病例了。
萧肃容沉寂了下来,目光低低的垂着,兀自流连在这苍冷地面上,微微青苔沾染在脚沿边上,是昨夜苏青鸾拉他过来时沾染上的。
风吹不去心中的落寞,却吹起她的微漾罗裙及他的凌乱鬓发,她则饶有耐心的站在那里盯着他看,只此相对着,不发一言。
良久,才听得萧肃容喃喃着道:“不是,才不是呢,他们都说我有失心疯,有没有病……我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说着,他抬起头来,孤寂的双眸与苏青鸾的对上。
这一刻,苏青鸾眉拧了下去,而后又微微一叹息,“你清楚最好。”说罢,苏青鸾走上前去,竟扔朝他那边扔了一把小刀下去,在萧肃容以为她大发慈悲帮自己解开绳子的时候,她道:“自己解。”
萧肃容心中原有的感激荡然无存,只是看苏青鸾蹲在外头院子里不知道看着什么,萧肃容一边挪着身子,将刀子踢过去,而后艰难的将自己的绳索给割开的时候。
边割边问:“你刚才说出去找小药了,他不见了吗?”
“可不是?”苏青鸾理所当然的回答,依旧在那里不动,话语却依旧飘来,“你昨夜是否又和玺爵爷一块醉酒闹事了?发了疯冲到这里来,把我小药骂跑了,所以我将你绑起来,你今日非得把我小药找回来不可。”
苏青鸾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渐长,将药童负气离开的事全推到萧肃容身上去。
萧肃容怔了一怔,“我居然干出这种事?”他割开了绳索跑到苏青鸾身旁时,却见她蹲在边上看着菜园子里的泥土。
春来多雨,润物无声,一片葱绿压于泥土之中又破出泥土之中,盎然绿意。在这片绿意之下,春泥衔着雨雾松松软软,在这片松软与根系之间,一条圆滚滚又长条的东西钻出土里。
是蚯蚓!
春雨润泽引蚯出,松了厚土,软了地缝。于夯实的土地上耕犁着,看着那长长蠕动的身影,不时便整条蚯蚓都暴露在泥土之上。
“你看这作甚?”萧肃容一见到这些东西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却不想苏青鸾竟能在这津津有味的看着。
“刀给我。”苏青鸾伸出手直接吩咐,也不抬起头。
不知道苏青鸾想做什么,萧肃容有些犹豫的将那把小刀递给苏青鸾。
只见苏青鸾拿着小刀头也不抬,朝着地上蠕动的那条蚯蚓手起刀落,一分为二。
萧肃容一见,当即瞠大了双眼,“你疯了,这是……蚯蚓!”
又不是有仇,何必?
苏青鸾倒是依旧看着,说:“你看它,一分为二仍旧生命犹存,如此分裂共存,算得一桩奇事了。”说着,她侧首看着萧肃容,“我师父曾与我说过,世间有奇症,人亦可分裂共存,我那时是不信的。”
“换我也不信。”萧肃容站起身来,“想来你是在这义庄里住久了,装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