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最后的星光夜色,苏青鸾又再度回到了国公府。
这一夜经历的事情太多,明明只是一日的光景,可是于她而言也好,于整个国公府而言也好,都是历经了另外一场轮回与浩劫。
萧九打头阵,与以往偷偷翻墙进来不同,这次萧九是直接引着苏青鸾从国公府的大门进入。
紧闭朱门,平日里看守的门子有好不少,可是今日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今天本是玺扬阳的冠礼日,本该高朋满座蓬荜生辉的。可这会夜色悄然之下,月朗星稀,照映着国公府的门庭冷落,就连大门两边的华灯都已油尽灯枯,黯然失色。
这一场盛宴,并不繁华,相反是无尽的落寞与唏嘘。
这一路走来,廊庭水榭也好,雕栏画栋也罢,无一不在显示着这座曾经盛极一时的国公府的颓败,萧瑟伴随着凄凉,曾经满门荣耀此刻只余苏青鸾和萧九二人相携而来的身影。
宛入无人之境,宛进酆都死城。
到了华堂前,高台歌舞已休,管乐歌弦与宴席上的酒杯零落,撒了满地,狼藉了满府。
离去时匆匆,苏青鸾并没有看清楚,这会重新踏进这国公府,倒是真真切切的看了一番,府里的下人全部被撂倒在地,横七竖八的,苏青鸾在经过的时候探了探这些人的鼻息。
“被麻翻过去了而已,没有什么大碍。”苏青鸾检查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尚好,这玺扬阳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满府屠尽。
直至华堂前,那高坐上身穿华服,头戴金冠,一双红穗自金冠两侧顺鬓而下,眉目间器宇轩昂,唇齿边似含春风,三分不羁,三分狂傲,一柄金扇在手玩弄着,不是那败家子,又是谁耶!
“你不是能耐吗,还不是得乖乖回来?”败家子咧嘴笑了起来,低垂着头把玩着金扇,这一笑起来只见到那唇边勾起的弧度,尽显跋扈与得意。
“小药呢?”苏青鸾环顾了一下四周,与之前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整个国公府只有这个厅堂是亮着的,其余皆暗。
周边被这种黑暗包围的感觉真不咋地,这让苏青鸾感觉周边蛰伏了无数野兽,隐匿在黑暗中滋着牙齿随时准备攻击自己,而自己只能站在亮处,成为众矢之的。
“你觉得自己还有资格站着跟我说话吗?”玺扬阳抬起头来,看着苏青鸾依旧傲然站在那里的姿态,那种丝毫不畏惧的高傲让他豁然大怒了起来,“你家药童现在在我手上,是生是死,就跟捏在我手心里的蚂蚁一样。”
说话间,他这一怒起来竟将身前的桌子一踹,整个桌子从上方翻了下来,正巧倒扣在苏青鸾的跟前。
苏青鸾低头盯着那只四脚朝天的桌子,忽然莞尔,“败家子,你千方百计引我前来不就另有所求吗,既然如此,你真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吗?”
“我苏青鸾也不是个软脾气的。”说着的时候,她抬起一脚干脆将面前那张桌子一踹,桌子被掀起来正放着,苏青鸾抬起一只脚踩住桌面,坐了下去,“你真当我不知道,国公府都死绝了。”
这一句死绝了,让玺扬阳忽然一顿,旋即像是被人触到了逆鳞一般,他大吼着朝苏青鸾出手,“你给我闭嘴。”
“国公府有千秋万代,才不会死绝……”
苏青鸾一退时,正想出手之际,却忘了身边还有个萧九,在玺扬阳扑来之际萧九旋身一脚飞起,将败家子整个人踹出之际,又伸出手拉住他手腕,又是飞起一脚正中他的心怀。
玺扬阳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萧九的面前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苏青鸾看着玺扬阳如此不堪一击,不知不觉间眉心拧了一下,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萧九是个狠的,下手绝不会容情,就在之前被催眠的时候对玺扬阳出手,也毫不留情……之前,地窖!
苏青鸾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时候,她骤然抬头对萧九大喝了起来,“阿九住手,有猫腻。”
玺扬阳横行霸道多年,整个人不学无术,但就身手而言绝对不可能是连一个招架之力都没有的。
萧九一手拽住玺扬阳的手腕转向后,将他踩在地上的时候,被苏青鸾这么一吼的时候,萧九也似乎 觉察到哪里不对劲,“是有不对劲之处,他……不像!”
就这么一句话。
苏青鸾当场怔住了,一个人的身手不会骗人的,就像眼前的玺扬阳,底子里总有什么是不一样的……就是这种感觉!
“嘿嘿嘿,萧老九,你以为你是谁?”玺扬阳却在此时大笑了起来,嘴边因为喷出的血迹沾染的缘故,笑起来竟显得有那么几分狰狞,“云城那边有多少你见不得人的事,你以为你又清白到哪里去?”
听到这话的时候,苏青鸾注意到萧九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
苏青鸾骤然觉得心底一凉,这种眼神,这种感觉,苏青鸾莫名觉得熟悉,就好像当时在地窖里的时候,萧九动了杀心,毫不掩饰的杀意从眸子中露出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萧九要杀玺扬阳!
苏青鸾一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