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近特殊时期也快到了……我没钱买抑製剂,所以……”
“不是你的错。”程玉阳看了他一眼,闷闷地说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覃微微抿了下嘴,十分感动地对程玉阳说:“师兄,没想到你能理解我。”
“没事。”程玉阳的声音很低,筷子戳了戳已经有些冷的饭,和着学校食堂放多了糖的番茄炒鸡蛋塞进了嘴里。
覃微微吃着吃着,忽然又有些担忧地开口:“今天……今天我摔碎试剂的事情,不会对徐老师有影响吧?”
程玉阳的筷子一顿。
“不会的。”他说,“如果他因为这种事对徐老师有偏见,那是他不配开公司。”
“也,也不能这么说。”覃微微辩驳了句,但听起来十分地苍白无力。
他顿了顿,又想了想,小声嘀咕道:“这样的事情……郁总的生活那么,那么……”
“他已经很有钱了。”程玉阳毫不犹豫地说道,“家里还开公司,犯得着跟你争这个吗?”
虽然这句话是程玉阳说出来的,但覃微微听到之后,还是流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
“对,他不会这样的。”覃微微像给自己打气似的重复。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欣喜地说道:“呀,师兄,老师说项目大概率定下来啦!”
“嗯?”程玉阳有些木讷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这么快?”
“是啊,”覃微微拽了拽他的衣袖,站身,将手机屏幕递了过去,“你看,老师在群里说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组会和庄老师的组一起做这个项目。’”程玉阳念道,但欣喜刚爬上他的脸,就瞬间褪去了。
“怎么了?”覃微微愣了愣。
程玉阳皱起眉,将手机递还给覃微微。
“你看。”他说。
覃微微定睛看去,只见徐教授在刚才的消息之下又补了一条。
徐教授:【这次项目的任务很重,要求两个月之内就做出成果。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让两位博士生来负责吧。】
徐教授:【程玉阳,纪然,可以吗?】
“他一开始不是说好了我们两个一起吗?”程玉阳的表情难看,“怎么今天突然变卦了?”
“我,我……”覃微微表情呆愣,犹如五雷轰顶。
“你都期待那么久了,”程玉阳见覃微微这副模样,顿时更加气愤,“老师去年就答应了,下一个项目要给我们。怎么能说变卦就变化呢?”
“不行,”他猛地站起身,“我要去找老师要个说法。”
覃微微却拉住了他。
“老师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他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脸上的笑容也分外勉强,“师兄,你别去,这样老师可能会对你有意见的。”
“可是这样不对啊!”程玉阳的声音都微微地提高了点,“明明都答应好了……”
“师兄!”覃微微忍不住小声叫道。
他的眼眶微红,说:“我不希望你因为……因为我受到伤害。”
停了下,他又说:“老师应该,应该会给我补偿的,没事的……师兄。”
“那怎么能和这个项目比?有了项目,你找工作都会顺利很多。你的家里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是因为今天你摔了试剂?”程玉阳愤慨地说着说着,似乎发现了盲点。
“对,就是今天的事。”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师弟,我去找老师,大不了去找那个什么郁总。他们怎么能这样!”
“不行!”覃微微急了,“你听我的好不好,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那些公司,那些事情很复杂的,掺和进去对你以后的前程不好。”
他的双眸水汪汪的,可怜兮兮地说:“师兄,你很优秀……我不想看到一个优秀的人因为这种事而受到伤害。”
最终,覃微微到底是把程玉阳劝了下来。
吃完饭后,他就找了个借口独自离开。穿过校园的林荫道,找了个隐蔽的树荫。
树下的草地被晒得热热的,覃微微盘腿坐下,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川流不息的人群。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点开了手机,打开了拨号界面。
上面一串通话是一个备注为‘周先生’的人。覃微微的指尖在这三个微软雅黑的字体上悬停着,微微颤抖,似乎在犹豫。
他好像觉得不妥,又好像十分想拨通这个前两天刚刚被接通过的电话。
可以吗?
合适吗?
他们的关系,还能像从前那样说说话吗?
那天的酒吧里,覃微微知道,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oga,是周先生的未婚妻。
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而他自己,说得好听点,也只是个不知情的插足者罢了。
就这么挣扎着,覃微微想,要不就不打了吧。
周先生很忙,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