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经由石森的暗示,才想起赵睿之这人有多么不要脸来了,顿时不顾胳膊上的疼痛,站起来往静安师太那边跑。
剩下方大夫恶狠狠的瞪一眼石森:“人家小夫妻俩的事,用得着你在这里瞎cao心?”
石森的心里充满了西湖的泪。
回头偷偷喝了一壶酒,痛哭流涕的跟李先成抱怨:“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我是三生都恶贯满盈,才给王爷做了这个总管太监啊!”
李先成:“对比其他王爷换了八百个太监的,您这也大可不必。”
石森:“要不你来当这个太监总管试试?”
李先成当然是不肯。
就是他肯,石森真能退位让贤?那也必然不能。
每个人在自己的圈里头都有了最令自己舒适的那个状态,并且是能够在很多时候得到这种舒适,这就让人不想离开圈子了。
赵睿之因为石森救驾得力,又想着自己先前还踢了他一脚,便思忖着过来赏他一赏,结果听了他这一番言论,顿时气得一脚踹开门。
“伺候本王的都是前世恶贯满盈的人,嗯?照你这么说,本王算什么?”
“本来都不想打你了,如今不打你都对不住那些前生被你欺负的人,你说是吧?”
石森哭出鼻涕泡:“王爷,奴婢错了,求王爷开恩。”
李先成因为说了一句“大可不必”从而逃过一劫。
他是个实在人(跟王府里头其他人相比),因此一见王爷要真打石森,就连忙去搬救兵了。
自然还是明鸾。
明鸾来的时候,那板子已经落道是石森身上,多么疼不知道,就是石森的叫声吓了她一跳。
赵睿之本来对她也没有好脸的,不过看看她的胳膊,再看她哆嗦一下,就没好气的道:“你来做什么?”
明鸾也不想来见他,不过相比给赵睿之求情,她给石森求情要情愿的多,上前行礼:“还是流民的事,流民的人数超出预计,府库的存粮恐怕还不够,我想找石总管商议一下,看看从哪里还能挤出些粮食来转圜。”
赵睿之:“你找他做甚么?这事不是应该找陈铮?”
明鸾:“陈长史也去想办法了,石总管曾在宫里待过许久,阅历颇丰,就想也问询一二。群策群力,早点把问题解决了为好。”
为了赵睿之被捉回来之后没再出去,不是因为静安师太不许,而是因为璟州跟闾州的流民都往辽东涌入。
其实如果从璟州直接往南,翻过山,穿过一条河流,就是安州,安州四季分明,物产富饶,更为富庶,接纳流民的能力不知比辽东强多少,而今流民来辽东,明鸾固然压力巨大,内心对这些长途跋涉过来的人也充满了同情,所以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
赵睿之却冷静的很,将她叫进屋后道:“你吃朝廷的亏还没有吃够吗?流民的事六百里加急发给京中就是。”
明鸾:“我知道自己这次就算真的做了,也说不定还是个出力不讨好的结局,不过要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我也是做不到的。”
赵睿之冷哼一声:“那你倒是拿出什么章程来了?”
明鸾自然也知道凡事过了明路的好处,就道:“先上奏折请免今明两年辽东赋税。”
赵睿之:“过了,能免一年就不错。”
明鸾:“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总不能又出了粮草又安抚流民,连一点都不给吧?再者,若是只开口要一年,朝廷以为我们很有钱,干脆一点都不给了怎么办?”
赵睿之哼道:“你知道就行,别朝廷批了一年,你自己再气不过哭起来。”
他说着倒了一杯茶要递给她,谁知她却不接,看着他直愣愣的拒绝:“大夫不叫我喝茶!”
赵睿之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哪里是不能喝茶,分明是来嫌弃他来了!
他堂堂一个王爷就是嫌弃人也是他嫌弃别人,有别人嫌弃他的份吗?
正要撂挑子发怒,站在明鸾身后的小路子连忙躬身上前,将手里捧着的茶壶给呈上,并且低声道:“都是奴才忘了。”
赵睿之的怒火半上不下,伸手揭开茶壶盖,就看见里头是一壶药材,顿时眉头拧紧:“你喝这个?”
明鸾松一口气,她实在不想跟这人对着干。
点头:“是。”
所以饮不得茶水,免得冲了药性。
赵睿之的火没出来,就没好气的道:“接下来呢?除了上折子还要做什么?”
明鸾:“免除赋税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接下来自然是请朝廷拨调钱粮,以及木料材料,修造屋舍安顿流民。”
要安顿流民,本地的治安,百姓的利益也不能被大举损害,否则两厢动荡,就成了内外交困的局势了。
赵睿之只觉得耳室鼓膜一下一下跳的厉害,却暂时也挑不出错来,就道:“既如此,叫石森跟着你先处置,你们处置不了的,再送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