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觉得:“解读别人的内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她也长长觉得身边的人都能够看透她。
仿佛别人都是复杂的,都是多样的,只有她,因为太过简单而显得太“直”。
爱一个人的时候只会爱,恨一个人就只会恨,就是哪怕现在,她讨厌乔氏,哪怕身上带着血缘,可看到了还是会不舒服。
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心理医生。
她只好自己给自己开药:“爱憎分明,爱恨分明,都不是坏事,有些人热衷于在自己生活工作中打机锋,有的人则更喜欢直来直去,古往今来的这两种人,都有成功的案例和失败的案例。”
“……,只是目前对我来说,爱恨太分明不是好事。”
可是心里是这么想的,就像熟练的背过了一个数学公式,但这个公式一旦套上文字,变成应用题,她就又不会了。
翻了个身看着一旁入睡的赵睿之,这个人好看到完美,脾气坏,心也不善良,可是睫毛浓密又漂亮,连眼皮也是动人的。
那句网络上的话怎么说的来着?
纣王爱上妲己,看天下其他女人都觉得她们缺了一条尾巴。
她又笑起来,从前一直觉得爱很简单,现在想想,觉得还是自己想的简单。
爱太复杂啦,及时行乐。
帐幔里头透出一丝轻笑。
外头的夜冰凉如水,月亮悄悄躲在云层中,不一会儿又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值夜的人听见王爷沙哑的嗓音训王妃:“混账东西,明儿起不来我给你冰镇帕子擦脸。”
王妃声音不清,仿佛是在说“我要你爱我嘛”。
值夜的人都是积年经事的老妈妈,看着小年轻的恩爱,心里也没得多少波动,只是彼此笑笑,淡看了青春的喧闹。
再多的事情,活着的人交给岁月就好了。
然而年轻人其实不懂。
岁月可以摆平一切,沧海桑田皆如是。
年轻人只知道二十岁的时候要爱要闹,要——
“抱抱。”
赵睿之站在床边,看着朝自己伸手辽王妃,脸上笑容生动灿烂,笑骂道:“是谁害得我差点起不来,还在这里混闹?是谁答应说一早起来给我做饭,伺候我更衣的?你这混账的话以后还能不能信了?”
辽王妃也笑,眼睛笑眯眯成一条缝,就是撒娇,伸手要抱抱。
气得辽王爷骂她:“你这个贪心贫嘴的家伙!”
虽是骂着,但到底还是将人抱了起来,不单如此,还细心的给洗了脸,抹了膏脂。
他虽然懒怠动弹,也不是勤快爱做事的人,但从小皇家气度以及优渥的生活也给他打了许多烙印,做起事来淡定从容,游刃有余又好看。
明鸾很坏心的想:要是赵睿之跟石森一处比,那她肯定选赵睿之。
她自己傻乐了,心情又好起来。
在赵睿之的心里得了一个“又哭又笑小狗撒尿”的评价,当然,她是不知道的。
别看镇日家做饭都是女眷们的事,但祭灶却是男人们打头。
如今辽王府这一大家子,也得赵睿之来做。
从前在赵王府里的时候,还可敷衍一二,如今成亲,眼瞅着要有下一代了,怎么也得带个好头。
虽然赵睿之主持祭灶,不过也有司礼太监在,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新熬好的糖瓜要黏在神仙的嘴上。
赵睿之把明鸾带了来,让她给灶王nainai抹糖。
灶神画像在大锅的后头,两个人如今都蹲在灶台上。
明鸾看了看眼前的供品,探头去跟赵睿之说话:“我觉得应该我给灶王爷爷抹糖,你给灶王nainai抹。”
赵睿之皱眉。
她“苦口婆心”的解释:“灶王nainai一看见你这样机灵又俊俏的小伙子,肯定心花怒放,想着上天去多说咱们家好话。”
赵睿之接口:“然后灶王爷爷看见你这个花骨朵一样的水灵小姑娘,也心里欢喜,下界来就多带吉祥。”
明鸾:“宾果。”
于是两个人交换位置,兢兢业业的完成了讨好神仙的任务。
这个任务很重,关系到来年的各项事业的顺利进行,否则赵睿之也不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天下活着的人,想得到他这种讨好的,还没几个呢。
一般来说年关底下和新年里头,就是再厉害的泼妇再打老婆骂孩子的男人,也都忌讳着(不怕挨雷劈的不用忌讳),克制着,尽量不在家里家外的吵架。
所以,过年么,孩子们为何喜欢?可以吃好喝好,而且还不用挨揍,大家的愿望都这么朴素。
里里外外一片祥和。
然后祥和之中,王妈妈过来拜见。
明鸾挽着她的胳膊两个人在榻上坐了。
小路子递了手炉过来,明鸾接过来笑着道谢。
她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这是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