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森很怀疑在王爷心里没有什么事是大事。
对某种非人而言,生死也不过是轮回而已。
赵睿之吩咐他:“写封信给两位先生,叫他们先取些好名字备着。”
石森张了张嘴,又闭上,点了点头,他想退下呢,王爷又开口了。
“怎么还没回来?去问问。”
这话才落下呢,外头的喧哗声突然大了,一群女人嘻嘻笑闹着进了门。
石森从窗口里往外一看,笑着道:“王爷,王妃回来了。”
赵睿之皱眉:“谁跟她一起回来的?”
石森:“是凌云轻云等人,再就是王妃身边的妈妈侍女们了。”
“唔。”赵睿之眉头松开,“如此也罢了。太喧哗,把她叫来,其他人都叫散了。”
石森:“是。”心里把王爷骂狗血淋头——去找王妃过来,然后让其他人滚蛋,这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果然他到了王妃跟前,一说:“王爷找您去书房。”
王妃就不高兴了,扭头同众人道:“你们先回去,晚上我去找你们说话。”
赵睿之见了明鸾招手叫人上前:“去哪里逛了?才好了风寒,头上又跑的出汗,不叫人省心。”
说着就要伸手摸她后背,手指肚才接触到她的腰,她就不高兴的躲开了:“你洗手了吗?”
赵睿之笑,难得看她有洁癖。
“自然洗过了,过来叫我抱抱。”
明鸾不甚情愿的过来,腮帮子还鼓着。
赵睿之:“这是为什么不高兴了?不是让你去逛了,也没说你的不是。”
他声音温和,说话间呼吸就喷在她脸上。
她抬起头来看他,按捺下心中的幽怨,缓缓将脑袋靠在他胸前。
这个男人呀,名义上是她的,心里也或许有她,可是,他是他自己,他有他的考量,在他心中,除了她,还有好多更重要的事,有好多连枕边人也不能分享的事。
不过现在她也有了不能与他分享的事了。
她觉得男人对驯鹰有种别样的情结,因此她想悄悄放走拿倾的事就不肯告诉他,唯恐他不答应。
这一日她跑到静安师太处跟凌云她们厮混了一整夜,一直到入睡心里都空荡荡的。
非常非常难受。
可是等快睡着的时候又想:自己这样难受,赵睿之也不知道,那自己难受给谁看?不如不去想了。
结果等第二日睡醒,发现自己又回了正院。
睁开眼是在赵睿之身边。
“母亲要去道观住,不放心你自己在那边睡,我抱了你回来。”
明鸾一惊:“这就走吗?昨日都没说。”
赵睿之道:“不是去西宁行观,是上新盖的那道观里头去打醮,过两日就回来了。”
明鸾这才点了点头。
昨天她过去自然先跟静安师太好生撒了一顿娇,静安师太没说北番公主的事,她也没开口问,两个人所说无非是吃吃喝喝的那些事。
“人参山参的不要多吃,免得虚不受补反而不美,燕窝倒是可以,再就是rou也得吃,别挑食,吃了长身体。”
赵嬷嬷拖后腿:“您可别说王妃,王妃气色比您看着都好。”
静安师太笑:“我是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只是看着黑了些而已,再说我上了年纪,要那些漂亮做什么?”
明鸾道:“我白天跑出去一天,也觉得在外头比家里强些。”
静安师太笑:“不得了了,这孩子玩上瘾了。”
明鸾撒娇:“娘您多疼疼我,不要像王爷那样管头管脚。”
静安师太哈哈大笑:“小心睿之听见,跟你没完。”
明鸾又跟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去找轻云她们。
这日她要起身,赵睿之却又不许:“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你想挨揍是不是?”
她争辩:“我午后可以睡,而且现在睡不着了。”
赵睿之笑:“睡不着好说,我帮你入睡。”
明鸾本来就因不自在心口发烧,见他压下来,连忙闭上眼道:“我睡着了,好困好困。”
说完翻身把自己包成蚕蛹,闭上眼真一动不动的睡了。
赵睿之还要闹闹,外头石森轻声道:“王爷,扈泉在外头等着了。”
明鸾听着本以为他要走,谁知他只说了一句:“叫他等着。”
然后就轻轻拍着她肩膀上的被子哄她睡。
这样轻柔的妥帖,叫明鸾心里又安慰又委屈,眼眶一酸,连忙紧紧闭起来,把脑子里头的想法都抽走了,果然没一会儿就昏沉了,再睡了过去。
扈泉是做生意的好手,他家里不单是他,祖辈都很有经商的天分,奈何时也命也,家里富贵叫人看中,几辈子人经营下来的东西都没了不少,阖家上下只有他死里逃生,逃了一条命出来。
他主动依附在辽王膝下,不为别的,就为了有一日好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