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游魂似的往回走,她觉得身体虚虚浮浮的,手脚不听使唤——要是自控能力再强点,没准就能有种凌波微步的感觉了。
到了一处亭子里头,小路子首次强势让她坐下,然后半跪在她身边劝她:“王妃,这不是什么大事。”
明鸾看着他,问:“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
小路子:“王妃之前不是预料到此事了吗?柳大人也说过的。”
明鸾:“他说的,我没听,那时候我还可以掩耳盗铃。”
小路子简直被她这不讲理的论调打败了。
正色道:“除了生死,这些都不是大事。您要相信王爷。”
明鸾刚才瞪大的眼睛渐渐放松下来,耷拉下眼皮看着亭子里头的地砖,问他:“这件事我若是跟静安师太说……”
小路子轻声断了她的希望:“王爷当初出门就是被师太叫出去的。”
明鸾身子摇晃,从美人靠上滑下来,小路子连忙倾身去扶,她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你别动,叫我靠靠。”
小路子张了张嘴,又缓缓闭紧了。
见她不像要倾倒的样子,他扶着她肩膀的双手便渐渐松开。
毕竟这样是于理不合的。
可是,事有例外。
当他感觉到肩头传来的shi意,心中也头一回有了一种酸涩难忍受的疼痛。
“王妃别哭了。”
明鸾不作声,只是呼吸有些变化。
小路子竭力搜刮脑子里头安慰人的话:“王妃的婚事乃是御赐,再说,静安师太对王妃也是真心疼爱,纵然王爷再进他人,王妃的地位也绝对不会被动摇的。”
“有师太,有我们,就是王爷身边的石总管,也心里向着王妃,更何况还有在外头的两位先生……”
明鸾耳朵里头根本听不见声音,她必须用逃避来转移,否则她就痛死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冷静下来,把小路子说的话都吸收了,但是,也仅仅是听进去了,心痛依旧。
她知道小路子是为她好,说的也是叫她理智的话。
但是她无法保持理智,因为:“我要是没喜欢上他就好了。”
小路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个人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像捏着酒壶倒酒一样轻松,那这个人可是太厉害了。
小路子也微微的叹了口气。
赵睿之跟几个门客商量了事情,吃过了午饭走出来消食,到了后头花园子里头,远远看见明鸾正与人抱一起,他皱眉,往前走了几步,总算看清了两个人的姿势。
挡着明鸾的人一身交领白花袍,头戴了獬豸冠,上头缀着金珠,这是小路子。
明鸾正将额头靠在他肩膀上,两个人倒是没贴一处。
不过饶是这样,赵睿之还是不高兴:“这是喝多了醉倒?”
明鸾眼泪已经止住了,小路子便道:“王爷往常午饭后会来这边消食。”
明鸾一下子睁开眼,从他肩膀上离开,只是眼睛还红着。
赵睿之一下子躲到了一旁的花树之中,石森踮着脚想看,也被他拨到身后。
毕竟还隔着距离,听不清那边的话语声。
明鸾小声跟小路子说:“我看见那边仿佛有人了,现在蓬头垢面,也不好见他,我们先回去吧。”
小路子问:“王妃下午打算做什么?是去放拿倾,还是去乔家看望太太?太太有了身孕,想必很愿意见见王妃,王妃若是因为见太太而伤心,倒也说得过去。”
他到现在还不忘替明鸾周全脸面,这叫明鸾心中感激不已,站起来,伸手也拉他起来。
“我们先回去收拾,然后放拿倾,这次就让它彻底离开吧。”
她咬着唇:“要是再有时间,就去乔家一趟。”
或许见了乔氏之后,能让她更理智、更冷静的处置一些事。
两个人在凉亭里头说完话,就沿着侧方的一条路往回走。
等他们走了,赵睿之才从花树后头出来,吩咐石森:“着人跟着王妃。”
石森心惊胆战的:“王爷。”
赵睿之:“快去。”
石森只好退下去下令。
拿倾现在不住熙园的鹰舍了,明鸾为了让它多些野性,叫人每天都带它去野外,不管它抓什么,也不要它的猎物。
驯鹰的巴扎见了明鸾就道:“它最近很暴躁,王妃最好不要太靠近。”
可是拿倾看了明鸾过来,还是发出一声鹰鸣,等明鸾戴好护具冲它抬起胳膊,它从树上疾驰冲下来,像是吓唬她似的那么猛,叫巴扎都要伸手了,可明鸾就是一动不动,拿倾最终很稳的站在她臂膀上。
小路子也是心惊rou跳,刚要劝谏,就看见明鸾露出一个笑容,用腮帮子蹭蹭拿倾的羽毛。
她把它带到野外,看着它的眼睛道:“你走吧,像从前一样,做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