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没说话,眼睛看了石森跟小路子,两个人都退了出去。
她低头扣着包袱皮对着赵睿之说:“我本想就是想今天去铺子查账的……,不查完睡不着。”
赵睿之无奈地笑:“那也不能深夜去。”
明鸾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只觉得心里还是如刀割,既知道这个人心思无数,也有自己的抱负,可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是微不足道的,跟他的大业相比,跟他以后的人生相比,她的存在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心里的话其实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此时便嗫嚅道:“我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这个借口更站不住脚,赵睿之干脆站起来走过去:“王府这么大,何处你去不得?不乐意见我,从前不是在熙园里头待着么?”
她却一下子哭出来:“可是猫是你送的,兔子也是你送的,我看到它们就想起你,心里还是好难受怎么办?我知道自己不够贤惠大方,我也想的,可是我的心不听话,我又能怎么办?”
这么可怜,叫谁听了不能心软呢?
赵睿之将她抱在怀里,沉默了一会儿,妥协道:“既然想出去住,那就出去住吧,不过有个条件,要带足了人手,不能只带小路子一个。”
她连忙点头,用手背擦了眼泪。
只是等真出了门,坐在马车里头往外看,见他站在门口一个人,身边连石森都站的老远,她既觉得自己周身寒冷,也觉得他实在是孤寂。
小路子陪坐在马车里头,道:“王妃?”
她摇了摇头:“我心里乱得很,叫我自己好好想想。”
等到了铺子里头,安顿下来,蒋聪委委屈屈的提着自己的行李滚到后院里头,把二楼的房子让给了王妃并一干妈妈侍女们。
不过蒋聪要是说委屈也说不着,王爷怕王妃出事,明卫暗卫不知道安排了多少,蒋聪跟他们的待遇一比,简直好到飞起。
折腾一夜大家都没有睡好,第二日蒋聪准时打开屋门,结果一抬眼就是一柄长刀。
好家伙差点没把他吓死,身体的第一反应是后退,眼睛这才看清了来人,是静安师太身边的云照。
“你怎么不吓死老子?”
云照笑着进门:“吓死你,那我岂不成了店小二?”
进门无外人,他这才说起来意:“师太怕北番那边派人暗杀王妃。”
蒋聪也是知道些消息的,失声:“冉木晗这么不要脸了?”
云照道:“北番分成好几支,冉木晗想结亲借力,那自然有人不希望她成功。”
蒋聪:“所以师太是怀疑会有刺客来害王妃?我怎么这么倒霉?”
云照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就知足吧。跟着王爷的人才叫受罪。王妃生的那么美,还温柔,寻常人想多看一眼都能被挖走了眼珠子,你不知道侍卫营中多少人羡慕你呢。”
蒋聪:“说得好像我若是看了,王爷就不会挖我眼珠子似的。”
云照就嘿嘿笑起来。
也是王妃现在还不晓得王爷的真心呢,等以后晓得了,这些个女人们啊,他算是看透了,只要得到了男人的真心,那绝对一个劲的糟蹋。
二楼上,小路子闻着安神香的味道也渐渐入眠。
睡眠可以治愈许多情绪,诸如焦虑跟悲伤,一旦睡过之后,会和缓许多。
明鸾辰时末才醒来,问小路子:“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小路子道:“王妃跟王爷回府之后,柳大人不放心,来寻王妃。”
“我看他虽然目的不纯,但对王妃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明鸾:“可我实在没有心情敷衍他。”
她想了想,看小路子一眼,将他招手叫到身边,与他说:“我瞧着他倒是很想为王爷戴顶帽子的样子。”
说完就又坐直了身体。
小路子则瞬间瞪大眼:“是不是之前在这里的时候?他竟然敢对王妃不敬?”
明鸾道:“也或许只是因为身份,他想利用我,自然是有那种关系之后觉得更好控制了吧。”
小路子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妃在这件事上这么冷静,要是有这样的冷静,缘何不能更冷酷些面对王爷啊?
怎么到了王爷面前,就成了市井泼妇一样的状态呢?
他却是不知道,女人的情绪千变万化,喜欢的,跟不喜欢的,极有可能是两个极端。
爱一个人的时候,恨不能为了他奉献生命,恨一个人的时候,恨不能亲自将他千刀万剐,对那些不喜欢又无感或者甚至带一点厌恶感的人,则冷静又冷酷,这时候又能目光如炬了。
明鸾起初对柳骞是感激,这种感激因为一时无法报答而变大,所以当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热情过头了。
这本来是她一腔纯挚,却也极其容易让自信心膨胀的男人想多。
不过明鸾也不想将计就计,直接道:“我不想见他,他要是再来,你帮我拦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