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李定国领兵在曲靖沾益地界拦截住了孙可望的军队。
交水河畔,两军对峙。双方拉开架势,大战在即。
天上彤云密布,寒风呼啸,眼见着又是一场大雪。
李定国骑着白马立于山坡之上,大纛翻卷不休,猎猎作响。
举目望去,交水河静静流淌,岸边的积雪被踩成了淤泥,污浊泥泞。
孙可望的军队分作三个阵营,前军是骑兵,由冯双礼指挥;中军是步兵,孙可望亲自坐镇;后军则是辎重队伍,由孙可望的心腹马宝率领。
看着大西军飞扬的旗帜,看着熟悉的军服,看着一个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李定国眼眶shi润,心chao起伏。
他扬了扬马鞭,哽咽着喊道:“大西军兄弟们,我是李定国!本将军与尔等同生共死多年,想不到有朝一日竟成了敌人,想来心碎!”
“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全是他孙可望倒行逆施,一意孤行所致!”
“兄弟们,老万岁驾崩时,曾有旨意,让我们归顺大明朝,尔等还记得否?崇祯皇帝英明神武,明军兵强马壮,尔等归顺大明朝,既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不必四处逃窜,又能安心诛杀鞑子,给老万岁报仇雪恨!何不就此归降?”
孙可望躲在马车里,听见李定国的喊话,皱起了眉头。
他深知李定国在大西军中威望卓著,士兵们非常爱戴他,生怕动摇了军心,急忙下令道:“传令兵,快传孤的军令,让冯双礼指挥前军冲杀!”
接到军令,冯双礼叫骂起来:“李定国,你背叛了大西军,还有何脸面狺狺狂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日就把你斩杀于阵前!”
前军骑兵们冲杀而出,万马奔腾。
李定国叹道:“这一战在所难免,那就打吧!”
明军早有准备,车营布阵,先采取守势。一时间大炮轰鸣,架火战车咻咻咻发射利箭,火枪兵们不断开枪射击。
大西军的骑兵压根无法接近车营,迟迟不能取得突破。冯双礼情急之下,调遣三千骑兵冲击车营左翼,想要撕开一道口子。
明军车营两翼各自布置了两千骑兵,左翼骑兵看到山坡上令旗舞动,立即冲杀出去,与冯双礼的骑兵厮杀一处。
冯双礼蔑笑道:“哼,我大西军的骑兵骁勇善战,明军纯粹是找死!”
却听得吼声震天,明军阵中跑出五十余头战象,横冲直撞,势不可挡碾压而来。大西军顿时乱了阵脚,许多人当场毙命,被战象踩得血rou模糊。
大西军前军往后溃逃,明军乘胜追击,战车上的奇兵队组成鸳鸯阵,砍杀骑兵;两翼骑兵则奋勇冲杀,步兵紧随其后。
交水河畔乱成了一锅粥,冯双礼的军队一退再退,无力反攻了。许多骑兵为了保命,骑着战马跳进河里,往对岸狂奔。
大西军将士们看到此种情形,明白必败无疑。正胆战心惊之时,看到李定国骑马飞驰下山坡,战袍飘舞,还是那样的神勇无双。
李定国一边驱马狂奔,一边吼道:“此时投降,尚能保命!”
吼声如雷,大西军士卒们肝胆欲裂。
后军将领马宝暗自思忖:“军心不稳,这一仗没法打,败局已定!有必要陪着孙可望送死吗?”
一念至此,马宝突然振臂高呼:“迎晋国公!”
周遭将士顿时应声云集,山呼海啸般喊了起来:“迎晋国公,迎晋国公!”
马宝为了保命,也为了抢夺头功,豁出去了,招呼着部下猛攻中军。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连锁反应,大西军完全失去了斗志,许多人已经扔下了武器,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冯双礼脸色变了几变,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也喊道:“迎晋国公!”
他不顾廉耻,调转马头,冲向孙可望的车驾,嚷着要活捉孙可望。
孙可望大惊失色喊道:“怎么诸将都叛变了?罢了,罢了,众叛亲离,孤认输了!”
当即下达命令,全军放下武器投降。孙可望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他畏惧光亮,歪着头眯着眼,一只手臂挡在脸前。
明军士兵们正战得起劲,突然看见如此荒唐滑稽的景象,惊喜之余,又忍不住唏嘘。
李定国却欣喜万分,半个时辰不到,大西军便投降了,不用斩尽杀绝,他也算对得住张献忠了。
等明军士兵们包围了敌人,缴了他们的武器,李定国骑着马来到孙可望身前,摇头叹息道:“何苦来哉?”
孙可望满面羞惭,簌簌流着泪道:“李将军,为兄的对不起你!千不念万不念,还望兄弟念在老万岁的情面上,饶我一回吧。兄弟,你十岁参军,还是个孩子呢,当时我对你百般照顾,你记得吗?”
李定国道:“记得!有一次在湖北,明军追得太紧,我坠下马背摔断了腿,是你将我抱上你的坐骑,一路护着我。还有一次,大概是崇祯十三年吧,军中缺粮,你把口粮给了我,自己却吃树皮嚼草根……”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