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皇帝摆驾昆明西湖。
昆明西湖,即滇池上游,俗称草海子。在明朝时,昆明士大夫附庸风雅,又因为此地风景秀丽,比之为杭州西湖。
黔国公沐氏一族经营昆明日久,在许多地方都建造了亭台楼阁,修筑花园。西湖中有莲池,匾曰水云乡。
园内荷塘交织,柳堤环绕,跨溪架桥,临池亭廊,景色幽深。
最大的特点是各式盆景星罗棋布,蜿蜒的粉墙边,盘曲的亭廊旁,布满了盆景。千姿百态的老树虬枝尽在眼前:或巍峨挺立、或盘根错节、或婀娜多姿。
园内园外,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已然戒严。
随军西征的太监、宫女们往来穿梭,正忙碌着准备年夜饭,今天皇帝陛下要在园中款待各地土司。
时候尚早,黔国公沐天波充当向导,伺候着皇上游览美景。
李存明锦衣貂裘,闲庭信步,一边走一边说笑,时不时赞叹几句:“好美的景致,好美的亭台楼阁!”
看了沐天波一眼,淡淡道:“黔国公,建造这样的花园,花了不少钱财吧?”
“回禀陛下,这是沐家几代人的心血,确实耗资不少。”沐天波倒也坦诚,愤愤道,“可惜沙定洲叛乱,他夫妻二人攻入府里,抢走了府中财物,臣如今已是一贫如洗了。”
“一贫如洗好哪,破财免灾!”李存明意味深长道。
沐天波猛然想起皇帝拷掠大臣、打压官商的事情,情不自禁汗流浃背,脸色发白。
“黔国公,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别惦记着府中那些财物了!”夏完淳低声提醒道。
沐天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拱手道:“多谢夏大人指点,我心中了然。”
抬起头来,皇帝已经走远了,沐天波急忙小跑着追赶过去。
李存明身边佳人陪伴,陈圆圆披着大红披风,犹如一树红梅;黑牡丹则按照皇帝的吩咐,穿着素衣,戴着孝布。
要想俏,一身孝!此时的黑牡丹,别有一番风情。
“黑牡丹,朕吩咐你的话,都记住了吗?”李存明问道。
“记住了。”
“你可别给朕演砸了,实在不行,向陈圆圆请教,她可是名角,是戏Jing!”
“谁是戏Jing了?”陈圆圆翻着白眼,又扭头看向黑牡丹道,“需要我教你吗?”
黑牡丹摆手道:“陈大美人,我怕了你,你别靠近我!”
李存明哈哈大笑:“朕还以为你黑牡丹天不怕地不怕呢!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你们这两头母老虎慢慢斗吧,朕坐山观虎斗。”
两个美人异口同声道:“休想,我们一致对外!”
说说笑笑,来到近华浦。眼前矗立着一座楼阁,檐有三重,铺着琉璃瓦。
李存明迈步走进楼中,踏上楼梯到了二楼。举目远观,滇池在望,云水淼淼。又见到一条新修的河道,滇池里的船只从河里驶入昆明城中。
沐天波惊讶道:“咦,这是谁新挖掘的河道?我才几个月不到西湖来,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李定国道:“大西军占领昆明后,兴修水利,这条河道便是其中之一。说起来啊,还是孙可望的主意呢。”
“孙可望此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是野心勃勃,可惜了!”李存明叹道。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楼下脚步杂沓。齐大壮和傻大柱来了,身后跟着十多个土司,另外还有不少云南官员。
土司们穿着民族盛装,以石屏土司龙在田为首,跪在楼下,齐声道:“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戏开场了!”李存明朝黑牡丹使了一个眼色。
而后站在窗口朗声道:“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今天恰好是大年三十,乃是我汉人最为重大的节日,朕在西湖摆下宴席,与卿等欢度佳节,上楼来吧。”
众人上了楼,各自入座。宫女、太监们端来酒食,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李存明笑着与众人寒暄一阵,劝了几杯酒,道:
“黔国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此楼便显得有些逼仄了。你沐氏一族世受皇恩,替朝廷坐镇云南,应该与土司们多多亲近,偏偏小气吝啬得很,没个像样的地方招待客人。”
沐天波道:“臣失职!”
“罢了,朕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来,你在近华浦重修一座高楼,以后就用它来款待土司们。”
“陛下,臣一定尽心竭力,修建起一座豪华高楼,让客人们宾至如归。既然是奉旨修楼,还请陛下赐一个名字吧。”
李存明便起身站到窗前,道:“登斯楼也,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就叫大观楼吧!”
“好气魄!”夏完淳道。
“朕今天心情极佳,诗兴大发,索性给大观楼题写一副对联。夏完淳,笔墨伺候。”
夏完淳拿来笔墨纸砚,陈圆圆研磨,李存明洋洋洒洒往下写: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