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巩永固和毕登辅在南京城里办展览、搞竞拍活动时,曹化淳带着西厂属下来到了高淳县。高淳县距离南京城并不远,繁华富饶。
县令听说曹厂督来了,慌忙迎到县衙外,诚惶诚恐道:“不知曹厂督来到蔽县,有失迎迓,还请原宥!”
曹化淳身着青衫,手握纸扇道:“咱家一直公务繁忙,少有歇息的时候。难得这段日子清闲下来,听说贵县官溪河两岸种植了许多垂柳,乃是一绝,特来赏景。”
县令道:“官溪河两岸,旧有高大粗壮的垂柳。春天里,杨柳吐翠,柳条低垂,远望去,如绿烟,如暗雾,飘逸唯美。现下正是春季,曹厂督来得恰是时候,本官这就去做安排。”
曹化淳道:“不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呼朋引伴,一同赏景yin诗,岂不妙哉?”
县令听说过曹化淳是个文雅人,当即奉承道:“曹厂督有此雅兴,乃是我高淳县的荣幸。下官这就去招来城中文人墨客,陪曹厂督赏柳。”
“如此甚好!”曹化淳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这里有一份名单,照着名单请客吧。今日时候不早了,明天本督在官溪河摆下酒宴,恭候高淳县各位贤士的到来。”
县令接过名单一看,只见名单上的人非富即贵,几乎将高淳县的有头有脸的人物网罗殆尽,微微吃了一惊。
虽然不知道曹化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县令不敢过问,也不敢懈怠,当即按照名单一个不落发出请帖。
第二日午时刚过,县令带着二十多人来到了官溪河畔。这些人一个个肥头大耳,养尊处优,自有富贵之气。
人们到了河畔,先是看见每隔几步就有西厂鹰犬站岗守卫。远远看去,又见曹化淳在河畔垂柳之下漫步,柳絮飞舞,绿烟如幕,好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
大魔头曹老板也有如此文雅闲适的气概,人们有些恍惚,总觉得心神不宁。
“来了!”曹化淳笑脸相迎,扫眼看着富商、乡绅们。
“见过曹厂督!”众人躬身行礼。
“不必拘礼,随着咱家走一走吧。”曹化淳率先往前走去。
穿过河堤,来到城隍庙前,曹化淳道:“咱家在庙里摆了几桌酒席,请诸位赴宴。”
众人身不由己进入庙中,见到院子里果然早已摆下了酒席,谦让着各自落座,心里仍旧忐忑不安。
曹化淳谈笑风生,劝了几杯酒,突然话锋一转道:“老百姓们信奉许多神灵,佛家的道家的,满天神佛数不胜数。可百姓最亲近的神灵,还是城隍老爷。你们知道为何吗?”
人们摇着头,县令道:“请曹厂督指教!”
“原因很简单,城隍老爷好比地方官,又好比乡里的士绅,与百姓们走得最近,时时刻刻关心着百姓们的生活。”
“咱家这个比方有些牵强,但意思大致如此。在座的诸位其实都是高淳县的城隍老爷,高淳县百姓仰仗着诸位的庇护。来,咱家敬诸位一杯!”
众人又是一番谦虚,喝了酒。
曹化淳继续道:“既然诸位都是当地城隍老爷,就该造福一方,你们说是吧?造福乡里,莫过于修桥铺路!前些日子陛下颁布了政令,要在应天府搞县县通工程,修建水泥路。”
“无奈拿不出钱来,本督今日找你们来,就是举行一个慈善宴会,向尔等募捐银钱。”
话音刚落,就见许多西厂之人奔进庙里,砰的关了庙门,把守住院子。
众人暗想,果然来者不善!
曹化淳接管西厂以后,完全就是有钱人的克星,尤其是两年前在南京城掀起的血雨腥风,至今还让人心惊胆战。
一人战战兢兢道:“曹……曹厂督,为家乡力所能及的做点善事,我辈义不容辞。只是不知道需要捐多少银子呢?”
“一人最少三万两!”
“什么?太多了吧,一时半会儿拿不出来……”
众人叫苦连天,愁眉苦脸,七嘴八舌说着话,要跟曹化淳讨价还价。
曹化淳皮笑rou不笑,自顾自喝着酒。等众人的叫苦声渐渐平息下去,才说道:“商人们私下里称呼咱家曹老板,还有句话这么说,跟曹老板做买卖,向来不会吃亏。”
“虽说这是慈善宴,搞募捐,但咱家其实是来跟诸位做一笔生意的。皇帝陛下前日出游踏青,乘坐四轮马车的事情,你们听说了没有?”
众人道:“听说了。”
“那就好,只要你们每人认捐三万两白银,朝廷便每人赏赐一辆四轮马车,相当于花钱买马车,如何?咱家可告诉你们,四轮马车豪华至极,三万两就能买到手里,那是便宜你们了!”
“不过事先要讲清楚了,制造四轮马车不是简单容易的事情,军事院里没这么多存货。你们先交钱,一年后拿着本督的票据到南京城提货,这叫做预约买卖。”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觉得不能够得罪曹化淳,纷纷表示赞同。
“想清楚了?”曹化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