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两个红毛鬼之后,李刀三和傻大柱提溜着死人头,高高扬起给百姓们观瞧。血水犹自从人头之下流出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见此情形,会士利类思变了脸色。宋应昇满脸担忧之色,嘀咕道:“坏事了,要有大麻烦!”
李存明听见了宋应昇的话,笑道:“利类思也是外国人,他感同身受害怕了,情有可原。宋知府,你为何也这般忧心忡忡?”
“陛下……”宋应昇欲言又止,看了百姓们一眼,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陛下移驾他处。”
“不,朕偏要你当着百姓们说个明白!说,大声一些!”李存明断然道。
皇帝有了怒气,百姓们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宋应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盘踞在濠镜澳的葡萄牙人船坚炮利,十分难对付。自从葡萄牙人占据濠镜澳之后,我朝多次发兵征讨,正德年间的屯门之战,嘉靖年间的西草湾之战,虽然我朝都取得胜利,但仍旧无法彻底驱逐葡萄牙人,他们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难以揭下来。”
“天启年间,更为强大的荷兰舰队进攻濠镜澳,企图赶走葡萄牙人取而代之,最后也败在了葡萄牙人手里。”
“陛下,葡萄牙人经营濠镜澳已久,势难降服驱逐,不宜与他们产生过节哪!”
李存明道:“宋知府,你对红毛夷霸占濠镜澳的历史很了解嘛,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朕要当着百姓们的面告诉你,朕绝不许外国人欺负大明子民,不管是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他们胆敢肆意妄为辱我同胞,朕就把他们当作建奴鞑子看待,杀无赦!”
一席话掷地有声,百姓们深受感染。
面摊老板跪到李存明面前,哀哀哭道:“陛下,草民今年六十二岁了,苟活了一辈子,红毛夷欺负百姓们的事情,见了太多啦。陛下,您给咱们老百姓撑腰,草民死而无憾了,倘若陛下要攻打濠镜澳,草民愿意上阵杀敌!”
“我等也愿意!”百姓们喊道。
“宋知府,看到没有,这就是民心!”李存明说着,搀扶起老汉,笑道,“老人家,你安心经营面摊就是,打仗的事情还是让朕和将士们来吧。让一个六十二岁的老人上战场,朕还有何脸面当一国之君?”
老汉的女儿擦干眼泪,道:“陛下,您吃一碗面吧。”
“不,等朕降服了红毛夷,再来吃面不迟。”李存明说完,爬上马车,下令道,“打道回府,暂且不去佛山了。”
百姓们目送着皇帝的马车远去,久久不愿离开,眼里闪着泪花。
……
回到府衙,李存明立即去了大堂,先吩咐巩永固道:“派两个得力的锦衣卫,立即去新安县,召施琅来见朕。”
巩永固领命而去,李存明看向利类思,笑道:“请坐!方才发生的事情,让你受到了惊吓,朕过意不去。”
“不过也请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我大明朝的人去了你的国家意大利,欺男霸女为祸一方,你们会如何处理呢?”
“自然是严惩不贷。”利类思回答,又无比惊讶地问道,“陛下,您怎么知道我来自于意大利?”
“你知道汤若望吗?他经常在朕面前提起你和安文思来,故而朕早已对你有所耳闻了。”李存明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其实关于利类思的事情,李存明是从史书上读来的。
利类思和安文思两人,最有名的事情就是曾经去过川蜀之地,受到了张献忠的器重。他们俩人留下许多手稿,是后世之人研究张献忠和大西政权的重要资料。
利类思道:“原来如此,不胜荣幸!可惜清兵进入川蜀之后,俘虏走了安文思,我则逃到了广东,南北相隔,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
“你不要太伤感,等朕打回京城之后,派人打听安文思的下落。”李存明安慰他一句,转移了话题,“你与杜琛熟识吗?”
“见过几面,还能说上话。”
“朕想派你去濠镜澳走一趟,替朕给杜琛传话,你愿意去吗?”
“愿意。”
“好,替朕办事的,便是我大明朝的好朋友!”李存明笑了,继而严肃道,“你带上那两个凶徒的脑袋去见杜琛,告诉他,葡萄牙人在朕的土地上猖狂太久了,该收敛一下啦。”
“朕给杜琛两个选择,一是亲自前来广州府,跪在朕面前道歉,并从正德年间开始算起,每一年补交一万两银子的赋税;二是等着我朝大军压境,刀兵相见吧!”
利类思暗中倒抽冷气,崇祯的态度如此强硬,只怕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怎么,你为难了,不敢去了?”李存明盯着利类思的眼睛。
“我是传教士,是意大利人,替陛下传话,他杜琛不至于为难我。也罢,我这就去濠镜澳吧,好言劝说杜琛总督。”利类思站了起来。
李存明起身拱手:“一路顺风,朕静候佳音!”
宋应昇命人用两个木匣装了红毛鬼子的脑袋,又派了几个官员随行,与利类思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