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一抬起头,见到身穿龙袍的英俊男子走了过来,明白这就是大明朝皇帝了。
虽然揆一听不懂李存明说了什么,但看着李存明冷峻的神情,便觉得大事不妙,慌忙叫道:“陛下,您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听了利类思的翻译,李存明不说话,径直走进了总督府。
总督府已经被明军士兵们搜查过,排除了所有危险。上百个锦衣卫簇拥着李存明,来到大厅里。
大厅装潢豪奢至极,穹顶上画着耶稣神像,还有各种长有翅膀的天使,他们翱翔在湛蓝的天空中。
“夏完淳,你看穹顶上的绘画,有何感受?”李存明问道。
夏完淳扬起脑袋看了几眼,道:“色彩艳丽,最让臣感到震撼的是纯净的蓝色,不知是用什么颜料调制出来的?”
李存明道:“朕来告诉你吧,这种蓝色颜料是从阿富汗出产的青金石里提炼出来的,名为群青,在西方备受推崇。我国画师们使用的蓝色颜料,则是从孔雀石里提炼出来的,名为天青。”
“朕要说的是,群青十分昂贵,这个大厅穹顶上的绘画耗费的群青,恐怕需要好几万两银子。”
夏完淳瞠目结舌:“揆一还真是穷奢极欲哪!”
“陛下真是博学多识,佩服!”杜琛点着头,由衷道,“同样身为总督,在享受生活方面,我跟揆一比起来,简直就是乞丐跟国王相比,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李存明冷冷一笑:“揆一享受生活,穷奢极欲,是通过搜刮东番岛民脂民膏得来的。就凭这一点,朕非杀他不可!”
坐到椅子上,拍拍手,下令锦衣卫把揆一押进来,道:“揆一,你大喊大叫说朕不能杀你,朕倒想听一听你的理由。利类思,照实翻译,不必有所忌讳。”
揆一听了利类思转述崇祯的话,扭了扭肥胖的身体,挣脱锦衣卫的束缚,挺胸昂头站直了。
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当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把握住,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
“尊敬的皇帝陛下,鉴于我们两国少有往来,我有必要郑重介绍一下我国的情况。我荷兰国有‘海上马车夫’的美誉,字面意思,就是开船和驾马车一样轻松。”
“如今我国拥有各种船只一万五千艘,水手八万多人,船只数量和水手总数都超过了欧洲其他国家的总和。其中战舰的总吨位,盖世无双;商船吨位,更占欧洲商船吨位总和的四分之三。”
“可以毫不夸装地说,我国在海洋上畅通无阻,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打谁就打谁。有个英国将领曾说过,荷兰人就是海洋上的蒙古人。蒙古人,陛下应该不陌生吧?他们在陆地上有多辉煌,我们荷兰人在海洋里也就有多辉煌!”
揆一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杜琛呸了一声,十分鄙夷不满。
李存明面无表情道:“海上马车夫,海上蒙古人,有意思,你是在向朕炫耀荷兰国的强大,威胁朕吗?朕告诉你,大明朝当年就是打败了蒙古人而开国立业的,大明朝的军队,打的就是蒙古人,打的就是Jing锐!”
揆一变了脸色,他明白崇祯皇帝不吃这一套,转动几下眼珠子,又道:“我们荷兰人统治东番岛二十多年,做了无数的好事。”
“我们尊重东番岛各个部落的自主权,从不横加干涉。而且关注教育问题,在各地设立学校,如今整个东番岛上已有学校五十多座。孩子们不但上学免费,学习好的孩子,我们还赠送衣服等礼品奖励。同时在各地广建医院,还派医生深入到田间地头甚至深山老林,为看病不方便的百姓排忧解难,施药诊治。”
“陛下,用孔子的话来说,这些都是仁政善政。凭借这些仁义之举,陛下就不能杀我,甚至要感谢我替陛下治理好了东番岛!”
李存明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扫眼看向大厅里的人,看夏完淳和锦衣卫们的表情,他们似乎被揆一的话说服了。
“夏完淳,你说荷兰人该杀吗?”李存明问道。
“陛下,倘若揆一所说不假,荷兰人还是做了些好事善举的,似乎罪不至死。”夏完淳道。
李存明又问李刀三:“你说呢?”
李刀三挠着下巴上的胡子,道:“臣是个大老粗,哪敢置喙?只是听这个胖子一通说下来,臣也觉得荷兰人好像不赖,起码他们没有上街欺男霸女。”
李存明霍然起身,无比严肃道:“看来你们也要被殖民者伪善的面目给欺骗了,杀不杀荷兰人,不是咱们说了算,应该听一听当地人民的心声。来啊,召集城中百姓,开一个诉苦大会。”
……
第二天上午,明军所有将士集中到了城中最大的广场上。广场中央临时搭建起一座台子,城中百姓们拥挤在台子四周。揆一和一众荷兰人用绳索捆成一串,由士兵们看押着。
百姓们十个有九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更有甚者,竟然大冬天的没有鞋子穿,脚趾上长满了红红的冻疮。
皇帝陛下说了,今天要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