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那厮,眼光好生无礼。”
“你休惹事,只不理他便是。今日事关我陆家商行西南商事,也是子鸿欲要办大事之期,万不可乱来知道吗?”
“呃,可他的眼光,实在讨厌…,喂,岳公子,那家伙在盯着我家小姐看呢。”
“彩霞!休要胡闹!”
台上,郎达磨立和姬罕答依次起身致意,将此次大会意思,还有湟中之变给下面众头人细细分说。
旁边,丫头彩霞却是狠狠的瞪着喀桑乌旺肆无忌惮的目光,大是恼怒的冲陆芜菁抱怨。
她随着陆芜菁在中原,因着身份背景,向来面对之人,无不是恭恭敬敬的。此时忽然被人如此赤裸o无礼相对,登时便心中大恼。
只是听闻陆芜菁一再让她忍耐,不由肚中暗暗委屈。事关陆家商行西南商事不错,但只怕更是因为关系那个登徒子要办的什么大事吧。哼,这登徒子,难为小姐对他一片真情,有人竟敢如此亵渎小姐,他便这般无动于衷吗?
小丫头越想越怒,索性越过自家小姐,横眉怒向岳大官人发起横来,引得陆芜菁又羞又恼,再次低低叱喝起来。
岳大官人早就不爽那边喀桑乌旺的眼神,而且入场之前,以他超乎常人的六识,这喀桑乌旺最后几句话,也是丝毫不落的听进了耳中。此刻,两下里一凑,已是心头暗暗冷笑。
他心中怒极,嘴角上却偏偏浮起一丝笑意。只是那越眯越紧的双眼,却让一旁看着的水生不由心头大跳。
以他对这位公子的了解,这可是这位公子怒极了的前兆。伸手轻轻拽拽彩霞,又转眼瞥了喀桑乌旺一眼,不由暗暗为那厮叹息不已。
彩霞被他扯住,不由恼怒,转头低声怒道:“你拽我作甚?”
水生面上一僵,对她使个眼色,又看看岳陵,不得已,只得使劲压低声音道:“你莫急,那家伙要倒霉了。公子,怒了。”
彩霞闻言一愣,妙目微斜,正好捕捉到岳大官人眯缝着眼中一闪而过的戾色,不由的登时心中一突,慌忙闭上嘴巴。
旁边陆芜菁心中轻叹,在下面暗暗探出手去,轻轻握住岳陵的手握了握,美眸在他面上一转,微不可察的微微摇摇头。
岳陵被佳人握住,目光微转,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之色,不由心中一软,这才长长吸口气,冲着她微微一笑,轻轻点点头。
陆芜菁见他点头,登时回嗔转喜,眉宇间忧虑尽去,一片喜意洋洋。
她几人在这暗暗眉目传情,台上郎达磨立已是激情昂扬的宣布了将派出三千Jing锐,以辅助大翟戎王复国平乱,号召各部头人有人出人,有钱出钱,全场顿时哗然。
这开场先明此事,是几人原本就商量好的。明确了最难的题目,后面才好由岳大官人一步步去解,将众人一点点纳入彀中。看起来先难后易,似是不易施展,但岳大官人认为,吐蕃这些贵族老爷们,哪个不是无利不起早的?
唯有如此,在他随后一点一点的吐出一系列的诱饵后,才能让这帮狡猾的老狐狸,心甘情愿的以供驱策。不然,要是倒过来,说的越来越难,只怕必然让这些人犹豫难定,本来能达到十成目的,怕是到得最后,连一半目标也完不成了。
这便如那个有名的训猴故事一般。是朝三暮四,还是朝四暮三,总量虽然不变,但难易取舍的标准则完全不同了。心理学,很伟大的学科,古人固然Jing擅,但终归差了数千年的提炼和见识,作为穿越人士的岳大官人,这才玩出了这么一招。
果然台下众头人,听到一个商洽会,忽然变了味儿,却要他们提供钱粮士兵去远征作战,顿时一片哗然,嗡嗡嗡议论了起来。
只是,一来古戎王室的象征意义毕竟放在那儿,如今若说明着不管,终是绕不过去。再有郎达磨立抢先表态,干脆利索的奉赠三千Jing锐出去,这头儿一带,让众人便连搪塞的后路都堵上了。许多人已是暗暗后悔,此番和不该闻利而动,却踏进了这么一汪浑水中。
如今退既不能,唯有硬着头皮上了。只是人人都在盘算,是应付些钱粮牛羊之类的合算,还是丢个几千几百老卒为好。正自各打算盘之际,猛然间,却见那位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的羊同世子,喀桑乌旺起身大步上前,不由的顿时全场一静,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岳大官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将下面众人神态看个清楚,此刻忽见喀桑乌旺满面chao红的冲了过来,又见他目光所注,心中忽然一动,霎时便明了于心。身子一挺,便起身迎了上去。
喀桑乌旺两眼生光,大步流星的往台上而去,满脑子盘算的,便是如何下说词,将这美娇娘纳了回去。
他方才别的没听到,但是这美人儿打从出场时,那个被称为恩义王的家伙的介绍,倒是听的明白。这美人儿,原来却真是为了茶马生意而来的正主儿。
那便好极了,吐蕃一地,大族世家中,首推泽当、苏毗和羊同。苏毗当日被泽当迅雷不及掩耳的打趴下,虽然谈不上多么伤筋动骨,但毕竟已是不如往昔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