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良骂骂咧咧的,也架不住人单力薄。
偏生宋桃还在他身后继续道:“爹,您放心,我既然许诺了每个月给您一百两银子的孝敬钱,那就肯定会给您的,只是我这还没有正式管理窑厂,洪家承诺给我的分红我也没有拿到,实在是有心无力,没有银子孝敬您。您宽限我几天,我就是借,也把头一个月的银子借来给你。”
账房外的人群嗡嗡议论着:“宋家三小姐也是倒了血霉了,摊上这样一个爹!”
“虽说子女应该孝顺父母,可哪有这样逼儿女的。难怪他之前要欠我们工钱的,这就不是个什么好人!”
声音或高或低地传进账房。
宋大良知道自己上当了。
他又急又气,说不出话来。
见洪家的那个护院去关门,上前就一个巴掌扇在了宋桃的脸上。
宋桃脸上迅速红肿了起来。
她却连头都没有偏,而是吃力地举起手边的太师椅就朝宋大良砸去。
宋大良没想到她会反击,呆懵之余被她砸了个正着,疼得弯下腰去倒在了地上。
洪家的护院忙跑了过来,对宋桃道:“您没事吧?”
他们出门之前,洪老太爷不仅让他们要听宋桃的,还不能让宋大良伤了宋桃一根汗毛。
宋桃摇头,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她蹲在宋大良的身边,笑盈盈地道:“爹,你以后最好离我远远的,别再惹我生气。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至于你打我的这一巴掌,”她眼底闪过寒光,“你很快就知道有什么后果了!”
宋大良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窑厂的。
他只记得洪家大总管拿了契书回来交给了宋桃,还笑着道:“从今以后,这窑厂就是您的了。”
还拿了五千两银票给宋桃:“这是之前我们说好的银票,令尊这个样子,我怕他还没有走出窑厂就被人抢走了,还是交给您保险些。”
宋桃这小贱人,又骗了他!
那可是他的银子!
有五千两啊!
他朝宋桃扑了过去。
却被洪家的护院卸了力气交给了宋桃。
宋桃还假惺惺地搀着他出了账房。
那些窑工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子,纷纷对他怒目以视,围着宋桃一口一个“东家”,指责他:“打人不打脸,太过份了。”
宋桃那小贱蹄子是怎么说的?
“也是因为我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她一脸的黯然,“可我要是不想办法把窑厂卖了,你们怎么办?”
“三小姐真是菩萨心肠!”那些人含泪赞道。
“呸!”宋大良喃喃地道,“什么菩萨心肠,全是装出来的!”
他说着,脚踵一阵刺痛。
宋大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常去的一家酒肆的门口。
有人在酒肆门口大声说笑:“你们听说了没有,宋大良的窑厂卖给了洪家,洪家请了他家三女儿做了管事的,洪家不仅给了五千两银子给宋大良,他女儿还承认每个月给他一百两银子的孝敬。还别说,这宋大良就有这狗屁运,年幼的时候靠父亲,年长了靠弟弟,如今年纪大了,靠女儿。”
“还有这种事!这还没有老得动不了就靠女儿过日子了!这在我们梁县,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吧?”
也有那不服气的:“呸!又不是没儿子,靠女儿,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更多的人在感概:“宋家的女儿倒是个顶个的厉害。先有宋又良家的大女儿,又有宋大良家的三女儿,他们家好像特别有烧瓷的天赋似的。”
宋大良愕然。
这些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和上次曾文星跟人跑了一样,他和曾老爷还不知道,梁县的大街小巷就传遍了。
“全是狗屁!”他怒火中烧,忍不住跳出来嚷嚷,“我什么时候收了五千两银子?我什么时候收了她宋桃的一百两银子……”
众人面面相觑。
有常和他一起喝酒的老友跑过来拉他,道:“哎哟哎哟,我们不找你借银子。你放心好了,五千两银子,我们一分钱也不花你的。你急什么?”
还有的道:“你这人也太小气了。得了就得了,藏着掖着防着谁呢?我们和你一起喝酒也曾经请过你,你犯得着这么快就和我们都划清楚吗?”
“就是就是!”
众人推着他进了小酒馆,根本不听他辩解。而且他越辩解,那些人越起哄,最后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大伙儿就说到了打马吊抹牌九,一帮人又要拉他去院子里玩几手,宋大良想脱身都不行。
那人说了:“那年中秋节你在赌坊输了钱不敢回去,是不是我帮你担保让赌坊放你回去的。你不能发了财就不认兄弟。”
宋大良叫苦不迭,却依旧被人夹裹着,不清不楚的去了青楼楚馆。
早上醒过来,他发现那些“朋友”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