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办法有个大漏洞。
只要有一家窑厂或者是作坊违背,这个计划就会溃不成军。
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宋积云不太看好这个办法。
但她还是答应了。
马会长和严老爷都非常高兴。
宋家窑厂如今是景德镇最大的窑厂,而不是之一了,它请的窑工最多,烧制的瓷器品类也是最多的,一家就能撑起一个邢家釉料铺子,如果没有了宋积云的参与,他们的计划就如镜中花水中月,是不可能实行的。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马会长道,“我准备召集同行,七日后在风神庙聚一聚,共同商讨青花瓷降价的事。”
宋积云没打算参加聚会。
她指了指还在冒着烟的小作坊,道:“您看,我这还有一炉窑要烧,实在是走不开。我让我们周掌柜代替我出席行不行?”
她也知道马会长担心什么,保证道:“我也是景德镇的一份子,行会的一份子,肯定是要和大家共同进退的。不管风神庙到时候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我们宋家窑厂肯定都会遵行。你们就放心好了!”
马会长有些失望。
能烧各种瓷器,且成品率远高于常人的宋积云,如今已是景德镇的风云人物。烧瓷的人提起宋积云,就没有不翘着大拇指称赞的,声望非常高。没有了宋积云的参加,这个聚会会失色很多。
他还想争取争取,但见宋积云态度坚定,他不好勉强,只得失落地和宋积云告辞。
周正陪宋积云送走马会长等人后,犹豫地道:“东家,我们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吗?大家未必能齐心协力。”
他也不太看好这个办法。
宋积云笑道:“不管怎么样,既然他们愿意试一试,我们也应该支持才是。”
然后她问起几个老客商的事来:“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但我们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比如他们的订单优选排序。”
她没有说明是什么订单,但周正已心领神会。
如今他们窑厂最难排的是什么订单,当然是佛像啦!
宋积云还道:“你跟他们说,在商言商,只有互赢,生意才能做的长久。如今他们觉得我们家的青花太贵,可以去良玉窑厂进货,我们这边决不会因此心有罅隙的。”
周正在宋积云手下办了这么长时间的差,隐隐有点摸得到她的脉了,他有些兴奋地道:“东家是不是有什么对策了?”
“没有!”宋积云笑道,“我只是不想抽行会的跳板而已。”
周正看她笑得像五月的春光,明媚得没有半点Yin霾,半点也不相信。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东家,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积云忍不住打趣他:“你知道什么了?”
就不怕猜错了吗?
周正难得狡黠地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东家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他说完就朝着宋积云挥了挥手,道:“东家,我回窑厂了。既然青花一时间卖不动了,我得和罗师傅他们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这些烧青花的师傅能不能先调到其他作坊去帮忙。”
宋家窑厂大师傅和窑工的工钱算景德镇最高的了,因而他们厂里的大师傅和窑工也都是景德镇手艺最好的。宋积云掌管窑厂后,一改从前只计件的行规,让那些大师傅和窑工参与了分红。青花的生意差了,这些人的收入也就跟着差了。可人一闲着,就容易出事。还是想办法给他们找点事做的好。
宋积云没有留他,她急着烧她的矾红。
只是让她有点奇怪的是,连着几天,她都觉得她放在置物架上烧好的矾红好像有人动过了似的,她甚至在矾红上放了根头发,头发倒是还在原处,可那种怪异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也许是她被几个六角盒弄得心烦意躁了。
她在心里叹息——六十个六角盒,烧成了五个,她放进去的杯子,成品率却在八成左右。
宋积云已经没眼看了。
她一面将烧出来的六角盒装进锦盒里,一面自言自语道:“九是最高数了,我不可能再烧下去了,就这样了!”
周正却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那些老客商不仅没走,我们家的青花瓷生意居然还渐渐的好了起来。”
“咦?!”宋积云也颇为惊讶。
周正感慨道:“说起来,这件事还多亏了钱三。”
那个买了他们家惊釉的。
“说说看!”宋积云锦盒也不装了,和周正去了账房。
周正道:“我把您的话带给了那几家老客商,结果他们一听说我们能优先给他们排订单,立刻就不走了。这原本是预料好了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让人没想到的是,钱三又来我们家进货。他听我们的人说良玉窑厂的青花比我们家要便宜三分之二,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我们家进货。不免有同行好奇,问他为什么放着便宜不占,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