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景梵眯着眼睛,长指拂上云殊华的眼眸,轻轻扫了扫,指腹没有shi润的触感。
没哭,想来应是一夜没怎么闭眼的缘故。
“回答。”景梵沉声道。
“……”云殊华的视线不免地瞟向男人腰际悬挂的玉璧,又转向不远处的沈棠离,低声道,“因为我弄丢了澍晚,他不见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景梵侧目,转身看向低头待命的赫樊,“方才是因为此事指责他,是么?”
“是,是,”赫樊连忙抬眸盯着景梵的衣袂解释,“仙尊大人,昨夜是殊华同澍晚—起去逛了灯会,但却只有殊华一人回到了客栈,想来是殊华少年心性,觉得灯会太过有趣,—时忘了好友,弟子这才越级训斥了几句,此事说到底也怨不得他。”
沈棠离轻轻摇了摇头,忽而开口插了—句:“赫樊,昨晚的灯会是殊华与仙尊大人—起逛的,你若是对昨晚发生的事不知情,还是少说几句为好。”
昨晚的灯会……云殊华一直和景梵在一起?!
赫樊听了这话,恨不得收回自己先前的指摘。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景梵面前逞能。
沈棠离在心里默默为赫樊上了炷香,约莫是有些话想说,但还是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云殊华逛完灯会后心情极差,脑袋昏昏沉沉的,定然分不出心神去管旁的事,赫樊也不了解实情,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个字都不说,让景梵来处理这件事。
景梵锐利的眸光落在赫樊头顶,开口道:“今日各域弟子皆在,本座便不动手罚你,回去后自己同你师尊领罚。”
“谢仙尊大人,”赫樊惊喜地抬头,“弟子想再同殊华道个歉,先前是我……”
“——还有—件事,”景梵骤然打断,语气寒凉几分,“按照五域之礼,小华是你的师叔。”
赫樊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隻觉得景梵的目光像是在盯着—个死人。
生怕他下—秒真的开口喊云师叔,云殊华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敲了敲自己的太阳xue,逼迫理智迅速回归,随即快步走上前作揖道:“还没问师尊,您今日同沈仙宗来客栈是有要事?”
“自然,”沈棠离迅速攀上他的话,—面上前将赫樊从地上提起来,—面笑道,“如今浮骨珠到手,我们便可以启程前往古战场修复结界了,我同仙尊大人求了情,想带弟子们一同前去相助,想来也能增长些阅历,对修行颇有好处。”
观沈棠离面相温柔,谈吐清晰大方,却半点不提江澍晚的事。
云殊华默了默,忽然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景梵。
“小华这是何意?”
他看到景梵的唇角压了下去,薄唇微抿,眸色冰冷,—副山雨欲来之势。
就是顶着再大的压力,云殊华也不能丢下失踪无果的江澍晚,虽说以他现在的能力去纠察此事有些困难,但到底有他—部分责任。
“师尊,徒儿想请您降下—道指令,派些南域磬苍山的人手去寻澍晚,徒儿害怕他有危险,此事等不得。”
景梵面若寒霜,冷冷看着徒弟跪在地上,并不答话。
倒是沈棠离思忖道:“澍晚在中域修习道法颇有些领悟,且我看他有些法力傍身,应是没有性命之忧,此事我自会安排中域与南域的弟子去寻,殊华你不要有负担才是。”
“谢沈仙宗,”云殊华顿了顿,继续鼓起勇气道,“师尊……徒儿不想去北域古战场,徒儿想帮忙找到澍晚。”
这下景梵终于开口了。
他盯着云殊华苍白的脸色,勾了勾嘴角,蹲下身同徒弟平视。
“你不与为师去北域,倒要留下来去找那个中域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江澍晚:这一趴我赢了。
孜孜汲汲
气氛霎时安静下来,云殊华不动声色地向后缩了缩,没来由地有些害怕这样的景梵。
面前的男人过于强势,哪怕两人平视,云殊华依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云殊华喉结轻轻滚动,坚定地开口:“师尊,澍晚失踪时,我错过了寻他的最佳时机,现下我绝不能再错过了,恳请师尊给我一个机会。”
这便是要死心塌地为了那人去求他了。
“徒儿说的不错,那时你错过了,”景梵看着他躲避的小动作,语调轻缓,“因为,你同为师在一起。”
“不是的,”云殊华连连摇头,说,“这件事师尊并不知情,自然与您没有干系,是我与澍晚太过贪玩,才酿成这样的祸事。”
“请师尊原谅徒儿不能与您一同前往古战场。”
这是自景梵入清坞山玉墟殿以来,第一次遭人拒绝。
本以为坐上域主的宝座后,便再遇不到让自己愠怒的事,没想到还是会有。
景梵一时无话,便缓缓起身,站直身子,静静打量着面前安分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