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会不会是那灵绍逸使了什么巫蛊之术,令他自结界走出后便回到了玉逍宫,登上山后,昔日那些人那些事便会在他眼前重演一遍。
江澍晚继续被送往城中寄养,过着不人不鬼的日子,而他会被傅徇关入宫殿之中,命人日夜看守,不得有任何自由。
云殊华一路走,一路留意四周的树木,同悬泠山相比,这里气氛诡异,与先前大有不同。林中鹧鸪声声,音调哀婉,几道微弱的日光透过密荫的树叶打在地上,Yin翳而凄冷。
不知走了多久,他隻觉此行极耗费体力,浑身shi透,法力薄弱,饥寒交迫。
待到那座记忆中的殿宇出现在眼前时,云殊华已经辨不清心中到底是高兴还是失落了。
他迎着昏沉的日光推开殿门,大殿上点着烛火,随风晃动,满室宁静,空无一人。
人都去了哪里?
云殊华退出来,四处走走看看,这里的抄手游廊、假山花园、庙宇殿阁以及各式摆设与印象中一般无二,唯独少了人。
一个人都没有。
他扯着沙哑的嗓音,眸光怔怔地,如孤魂野鬼般在硕大的殿中游荡着、唤着好友的名字。
“澍晚,你在哪?”
自然无人能给他这个回答。
云殊华困极累极,身体虚弱非常,一番寻找后无果,便悄步走到后殿,靠在一处紫藤浮雕柱上歇憩。
润shi的衣角缓缓委地,他靠着柱子坐在地上,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绪平静下来的缘故,五感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息。
是血的味道。
会是澍晚吗?
云殊华倏然睁开双眸,从腰间取出一串浸了水的玉坠。
他耗尽体内最后一丝法力,将其中一朵莹白润泽的风铃花玉提到面前,疲累地开口问:“澍晚,你在哪里?”
风铃花亮了几瞬,随后又熄灭下来,对面没有回应。
云殊华懊丧地垂下头,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扑灭了。
正在此时,不远处响起一道闷窒的男声,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隐约说的是:“澍晚,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小可爱“疏星”为小华灌溉的一瓶营养ye(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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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极限码字,晚上应该还有,要不是入v,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能日万……
浮生大梦
这分明是他自己的声音!
云殊华猛地站起身,循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目光在大殿内绕了一圈,最后落到右侧紧闭的黄花梨木门上。
那里是一处小小的暖阁,他记得很清楚,平日里傅徇处理完公务,总爱在暖阁中召见下属商讨要事,且从不让人靠近。
唯独有那么一次,云殊华在某个落雨的午后被迫困在合极殿,不得已去了傅徇安置的偏殿小憩,待到他睡醒一觉坐起来时,殿外的天空已经被雷雨浇成浓墨色,殿中的烛光昏暗不已,视物有些困难。
云殊华披着松散的外衫推开偏殿的小门,被几名侍从簇拥着向殿外走。
行至一半,他方想起自己还没有向傅徇请安,若是不打招呼直接走,回头定要被傅徇抓住把柄。
虽则他从未见傅徇发过脾气的样子,但此人总给他一种笑面虎的感觉,若是不顺其心意行事,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云殊华压下心中对傅徇天然升起的害怕,摆摆手朗声道:“我还未曾向舅舅请安,不告而别于理不合,你们先去大殿外等我,我稍后便至。”
说完复又向里走回去,徒留一众小侍在殿外的跪地应答。
云殊华从后殿一路绕至前殿,四处不见傅徇身影,便差人问了路。
那侍从一见来人是云殊华,便恭敬地俯下身子行礼道:“殊华公子,主上正于暖阁中商议公事,您若是想见主上,不如在殿前等候一阵。”
“不打紧,我远远在暖阁外请个安即可,你先去吧。”
云殊华提起衣袂匆匆赶到暖阁入口处,眸色疑惑地瞧着那紧闭的雕木门,随即双手推至身前,做了个并不标准的拜礼:“舅舅,晚辈殊华来向您请安。”
殿外暴雨雷动,暖阁中却死寂非常,幽黑一片。
云殊华心中诧异,又提升了一个音调:“……舅舅?”
莫不是傅徇这人并不在暖阁中,而是早早去了别处?
算了,左右自己同那么多合极殿的侍从说了要请安,若是日后傅徇问起,就说今日实在是不巧,但这个安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请了,届时总不能怪罪他了吧。
云殊华默默为这个想法点了个讚,随后对着空气恭敬道:“殊华给舅舅请安,不打扰舅舅办理公事了,殊华现下便走,明日定当前来拜谢。”
舅甥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如今却处成了如履薄冰的上下级关系,说来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