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洪亮,底气雄浑,但独独没有那种骨子里的敬意。虽然听声音很是恭敬。
便知道了,显然这队伍里有奸细。此时杀了皇后的人,正是抓住那奸细的最好时机。
玉痕闭着眼睛一直未睁开,只是袖中的手指紧紧的攥紧。随着迎嫁的队伍进了此地的城池阜城,从郾城到此一路的血雨腥风被抛逐在后。
阜城的百姓依然如走过的那些城池一样,空前热情的欢迎,大小官员都迎接,拦住进城的队伍。
不多时,杜嬷嬷回来,对着凤红鸾极尽恭敬:「公主,一共三人。奴都杀了!」
正好见到主子本来昏迷着,睫毛却是轻颤了一下。
马车一路寂静进了城。
随着阜城知州府话落,车内并没有传来声音。阜城的大小官员和百姓
这个知州府台,还是头一个!
凤红鸾正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臂伤口,想着到时候如何和那人好好解说免于看他难看脸色。此时听到这声音,微微蹙了蹙眉,低着头抬起,抬起透过帘幕缝隙向外看了一眼,见到虽然此时天已经黑了,但外面依然人山人海,当前一人清晰的入了眼前。
只见那女子面色清浅,看主子眸光并无异样。目光定在凤红鸾受伤的手臂上,公主这是在告诉她,她对主子刚刚用身体相救,只是因为她和主子在一条船上?
只是一眼,刘隐便带领大小官员恭敬的跪地,大声高呼:「阜城知州府刘隐恭迎太子殿下!」
杜嬷嬷看着玉痕脸色好了很多,微弱的气息也平稳了,心底才大鬆了一口气。幸好有公主在,否则如今这个时候,她这个在主子身边的老人都会乱了方寸。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如此,只要想做,就没什么不成的。从小看到大,她清楚的知道主子就是这种人。所以,她当属下的,不用过多参与。
杜嬷嬷一怔,主子醒了?那也就是说这话主子听到了?抬眼重新看凤红鸾,见公主低头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似乎想着什么没注意到。
明明她对他温和,比别人都温和,以为那种是对他的不同,原来发现不曾进驻进心底的人才会如此。就像他一直以来也是这样温和的对别人。可那是以前他不知道他已经对她……如今知道了,他却心底已经住进了人,他又该如何?
「嗯!」凤红鸾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那就继续启程吧!」
凤红鸾并没有回到自己前面那辆马车,总归很快就会进城住进驿站,没有必要再折腾。
杜嬷嬷一怔,看着凤红鸾。
只是一眼,凤红鸾眉头便皱紧。
路过这许多城池,凤红鸾都感受到了各个城池城守对玉痕的恭敬,这样恭迎的声音自然听了许多。独独这个,明明很恭敬很洪亮的声音,但她便没有听出任何恭敬的成分。
凤红鸾看着杜嬷嬷的身影下车,想着杜嬷嬷能在玉痕安危极重之时命令隐卫,可见在玉痕身边的地位有着极尽的份量。
凤红鸾从进了车便随意的靠着车壁坐在那里,自始至终面色清淡,闻言抬眼看了杜嬷嬷一眼,淡淡道:「你不用谢我,如今我和你家主子是在一条船上。」
为首的知州府台是一个方子脸,面相圆滑透着精明的四十多岁汉子,见迎嫁的车撵前来,眼珠子精明将队伍打量了一眼,目光最后定在红绸包裹的车厢和旁边空骑无人坐的那匹宝马上。
心中对凤红鸾佩服之极,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主子相配。临危不乱,且处变不惊。若是一般女子早就吓的怕是哭了,而面前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坦然自若。如何能不让她佩服?又想到这个女子本来就非同一般,否则主子也不会如此用心思的将她从东璃亲自接回西凉。
心底为主子一黯,公主这是明显还没爱上主子。刚刚看到她第一时间相救主子,她心中是为主子欣喜的,不过如今却是这样的结论。不免低头看昏迷的主子。
杜嬷嬷下了车,吩咐人去按着药方抓药,顺便去清查队伍。
他所庆幸的是自己知道的还不是太晚。幸好不晚。
「奴谢谢公主救了我家主子!」杜嬷嬷诚挚开口。
杜嬷嬷刚想对着玉痕开口说主子醒了的话顿时吞了回去。她深深相信,主子要做一件事儿从来就没有不成的。主子若是得到红鸾公主的爱也没有什么不成的,只要主子愿意。
玉痕依然闭着眼睛。心中的痛盖过了身体的痛数倍。只是因为在一条船上么?她救他只是因为如今在一条船上?原来她是这样以为的。
他所能做的,如今似乎只有用这条船拴住她,再将那个人从她心底剔除。
杜嬷嬷住了口,不再开口。
杜嬷嬷上了车,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迎嫁的队伍再次稳稳的走了起来。
高呼的声音响起,百姓的欢呼声一下子静了下来。
不多时便听见外面几声惨叫。虽然未见,凤红鸾想着看来是找出来了。挖出个奸细这点事儿对于杜嬷嬷来说算是小事。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用错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