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芸茹与裴肃的约定,是瞒着六娘进行的,一方面是做娘的想拆散一对鸳鸯,一方面是做情郎的想光明正大洗白身份,二人无形中达成了一致意见,谁也没有说与六娘听。
当夜,一整日没见到裴肃人的六娘,面有愁容,魂不守舍,对着一桌的美味佳肴,竟有些食不下咽。
“薏儿,来,多吃些。”见女儿相思成灾,李续对裴肃之事也保持了缄默。
杨芸茹也夹了一块鸡给她,“小六,怎么在自己家,跟个客人似的?”
“阿娘,我想过两日,跟阿肃回城郊去了。”碗里的东西,六娘一口也没吃,正如母亲所说,这次回家她哪哪都觉得不自在,浑像个受宠若惊的客人,“还有,欠你的钱,我会努力赚钱还的。”
听到这话,杨芸茹可就不开心了,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惊得服侍得下人都频频侧目。
“杨小六,少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长这么大,为了男人吃的苦还少吗?”杨芸茹一个做娘的,自然看不惯女儿为外人伤了家里和气,“别以为我不去查账,就不知道你那万春客栈年年亏损,一千两利滚利,你干几十年都还不上!”
面对雷霆之怒,杨六娘嘴里还嘟囔着,“还不是因为最近街上开了家酒楼…”&8471;&246;18t&120202;c&120212;&120210;蒍楍攵唯1槤載蛧阯 綪至リ&8471;&246;18t&120202;c&120212;&120210;閲讀
做生意的人,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杨芸茹怎会听不到女儿的抱怨,“实话跟你说了吧,那家酒楼是你四哥在城郊开的,我让他开的。”
“娘!你们怎么能这样!想搞垮我的小客栈吗?”六娘也生气了,她出去做事本就不求家里帮衬,母亲他们居然还落井下石?
“垮了你就会回来了!”杨芸茹抱着胳膊,将一番苦心都道与她听,“小六,叁年了!你要能搞出些门道,早就搞出来了,怎会搞到现在连伙计都养不活的地步?收了那破摊子回来吧,你想做生意,娘是不反对的,接手家里京城的酒楼不好吗?”
杨六娘一拍桌子,也站起来叫板,“我不要!娘,你为什么总要帮我做决定!”
“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从小到大,你自作主张的事,有哪样是成的?选个男人吧,满心欢喜嫁过去,又哭着吵着要回来!开个客栈吧,拍胸脯保证要做大做强,结果还不是又低头回来借钱!”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杨芸茹一番苦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小六,听娘一句劝吧,那些个男人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都有待时间的检验,暂且分开对大家都好,你就回来家里做事吧。”
李续见母女两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认输,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劝架,这手心手背都是rou,他帮了谁都是偏心。
如此,一顿家常便饭,搞得不欢而散,杨家母女谁也没服谁,各自都憋着气回去。
杨六娘想得极端,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收拾行囊准备和裴肃一起私逃回客栈。
夜色渐浓,裴肃又踏月而来,他是来同六娘告别的,纵使有千般不舍、万般深情,他也得暂时放下,这都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屋内还是黑漆漆一片,裴肃只当六娘睡了,轻手轻脚关上门,却不想一回头已经被个温暖的躯体抱住了。
“阿肃,你带我走吧,这个家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现在就走,我们回客栈,好不好?”六娘气急上头,不管不顾就要和裴肃走,全然忘记了母亲的忠告。
裴肃很享受被她依靠的感觉,但也知道不能趁人之危,六娘说的多半是违心之语,他不能枉做小人,让她后悔。
下巴蹭了蹭六娘的头顶,裴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六娘,你听我说,眼下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由我先回去安顿大伙。”
“你要走?你是来同我告别的?”六娘一下就听出了裴肃的言外之意。
裴肃没有明说他要去做什么,“是,我要暂时离开一阵子,不过不会太久的,六娘,你相信我。”
“不许走,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六娘抬头捧着裴肃的脸,一向坚强的她,几乎要哭了,为什么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抛弃自己?
“六娘,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呢?相信我,安顿好大伙就来接你,好不好?”借着月光去看六娘委屈的脸,裴肃心软得一塌糊涂,俯身亲了又亲,差点就全盘向她交代了。
杨六娘积极回应他的吻,勾着他的脖子不放,有好几次撞到鼻尖了也不管,心想亲得越久,就能再留他多久。
长痛不如短痛,裴肃挣扎了好久,终于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再这样下去,只怕又要共赴巫山了,他不能再容许自己被杨夫人抓到把柄。
“我该走了。”背身对着六娘,裴肃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其为她吻去一时的泪水,他更希望与她白头偕老。为了他们的未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自己都要闯过去。
眼睁睁看着裴肃远离,六娘终于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