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怎么突然爆发的,愈遥也说不清楚,她只记得自己被猛然扑到地上,然后枪声响起,胡玮秋不是独身一人上山,但周子游也不是,两拨人就这么混战到了一起。
子弹从周子游的鞋边擦了过去,在白得刺眼的雪地里留下一个黑乎乎的弹坑,周子游回头看了一眼,心跳骤然升高,四肢百骸涌上悚然,以及不该有的兴奋。
她手抓起一团雪向射击的方向丢去,冲过去猛地一踹胡玮秋的膝盖,和他抢夺手里握得死紧的枪支。
枪她很熟悉,这种情况,掌控不好就很容易走火。
周子游忽然抽出一只手,手肘向下猛地撞击胡玮秋的指关节,趁他吃痛的时候将枪支抠过来,枪支估计是蒋家给他的,只有一支,他的手下没有。
她刚站起来,腹部猛然受到撞击,痛得弯下腰,就这么一会儿,脸颊也受到了冲击,鼻梁火辣辣地痛,红色的血ye滴在了雪里。
挂彩了。周子游头也没有抬,抬脚踩在胡玮秋的脖子上,举起枪向空中放了一枪,砰地一声响之后,她说:“我不想伤人,叁哥,你自己收手,好不好?”
她的鼻血一滴一滴像水龙头流水一样停不住,全滴到胡玮秋白净的脸上。
倒像是挂彩的是他一样。
胡玮秋从没被这么小的女孩骑在脖子上过,这实在笑不出来。他面无表情,大喊一声:“都停手,让她们走!”
周子游用衣服袖子捂住鼻子,一步步退到愈遥旁边。
愈遥感觉自己整个脸被埋到雪里,冰凉刺骨,腰间也突然被塞进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硌得皮肤都青了。
理论上来说,这个国家是有枪支管控的,胡玮秋掏出来的那把枪一直在愈遥的脑海里晃,让她头有点疼,而且越来越疼。
周子游一把拉起地上的她,匆匆从岔路离开,忽然,周子游的脑袋一凉,一团重重的雪打在她后脑勺上。
回过头,胡玮秋站在人群后面,脸上的血迹没擦干净,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双手插在风衣里的腰上,眼神深沉地看着她们俩。
“周家妹妹,下次见面,记得把枪还我。”胡玮秋抬抬下巴。
现场太吵,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辨认不出在说什么。
周子游转身,忽然一把搂过愈遥,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愈遥的后腰皮肤,两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她一触即离,掏出了一支黑漆漆的手枪,快速举到眼前,对准胡玮秋的膝盖,稳稳地开了一枪。
胡玮秋腿一软,摔到旁边的石头上,眼睛死死盯着她们这边,周子游靠在绳索上卸掉弹匣,笑意不达眼底:“叁哥,做事总要有代价。”
因为隔得远,胡玮秋同样只能看到她的口型。
……
“疼吗?”
坐在台阶上,周子游鼻子止了血,掀起愈遥的衣服,伸手去揉那团青紫。
愈遥转身躲开,将衣服放了下来:“不用。”
“你在生气?”周子游意识到这次的拒绝不同寻常,“怪我没先让你下山?”
她解释道:“不会有事的,胡叁带了几个人上来我都清清楚楚,他想彻底投靠蒋家,所以伤我不是目的,只是在表忠心,无论今天成功与否,他都会被蒋家接纳。”
愈遥烦躁地揪着头发:“所以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周子游,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将我拖下浑水?从虞琪,到你哥哥,到胡家的这个叁哥,你招惹得起,你随便玩,我又该怎么办?你真的有把我当朋友?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上学,我不想卷入任何麻烦,但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没有一天平静的日子,就连我养的薄荷都死掉了……”
她连发脾气都压抑着情绪,说到后面,声音都哑了。
周子游静静地看着她:“我说过,我要你彻底站在我这一边。”
“方式呢?”
“了解我。”
“我去你……”
愈遥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将脏话脱口而出,周子游的手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把话说完。
“我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接纳我,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周子游将她压在台阶旁的石头上,眼神里的冰棱正在融化,“如果你也愿意,那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说出来,你想要被怎样对待。”
周子游的手掌缩起来,食指轻点愈遥的嘴唇。
因为激动,愈遥的嘴唇涌上了血色,怪粉的,周子游盯着看了很久,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没有平复。
都说薄情的人嘴唇也薄,她对面这人,就长了一张薄情脸。
“我不愿意,请你离我远一点。”愈遥往后更紧地贴住了石壁。
看吧。
愈遥一把拍掉她乱摸的手:“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们下了山就不再认识。”
她猛地站起来,衣服上的雪溅了周子游一脸,脖子凉飕飕的。
周子游无奈地追在后面:“你别乱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