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砖墙上,缝隙里钻出了嫩绿的叶子,楼下的桃树也叁叁两两开花了,粉嫩可人。
虞琪站定,伸手去够那一支较低的树枝,拉到脸前,细细地嗅。
她不是那种有闲情逸致的人,闻不出什么香味以后,指节一弯,只听清脆一声,花开得最嫩的那段枝头就被她掰断,握在手里上下抛着玩。
愈遥本来站在单元楼门口等她,见状不由得磨了磨牙,本来不想说什么的,但虞琪还要去折第二支,她忍不住劝阻:“不是要来我家?磨蹭什么。”
“哦。”遗憾地放弃近在咫尺的枝条,收起内心的摧毁欲,虞琪碾着花瓣跟在她后面。
愈舒南这时候在家的,钥匙转动,门被拧开的时候,隐约看见愈遥背后还跟了个人,她以为是周子游,就连忙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解下脖子上的项链藏进茶几上的收纳盒里。
愈遥弯腰换鞋,露出背后的人,虞琪笑得一脸灿烂,挥手打招呼:“嗨,阿姨好。”
自从愈遥交了能带回家的朋友,家里就常备好几双客人拖鞋,愈遥从鞋柜里翻出来一双新的,放到她脚边。
虞琪却问:“周子游穿的是哪一双?”
愈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言语。
她的沉默并没有让虞琪退却,反而抱起了双臂:“让我穿穿怎么了?”
也不能让她一直赖在门口,愈遥和她僵持不下,只好将被愈舒南摆在地垫旁边的粉色塑料拖鞋踢过去:“你要的。”
她自顾自进屋放了书包,和愈舒南说:“妈妈,这是我同学,晚饭不用留她的位置。”
虞琪换了鞋,啧啧啧地跟在后面,进房间的前一秒,手扶在门框上,转头对着愈舒南k了一下:“阿姨,别听她的,我要留下吃饭。”
愈舒南对女生之间的情感暗涌一向迟钝,听不出她俩的不对付,套用自己和男人的相处经验,觉得愈遥和新朋友的关系还挺不错的。
两个女孩进入房间,关上了门,愈舒南连忙将收纳盒里那串项链取出来,珍惜地放在手心。
这条项链镶嵌着贵气的绿玛瑙,并不是春节时候愈遥送她的那条。
她怀念地抚摸着绿色宝石的表面,那个男人说是自己的旧时,但是自己没有印象,随后,他就送给了自己这份礼物。
愈舒南不想承认的是,自己在麻木的平凡生活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动。
并不是对男人有多么一见钟情,而是他的出现,将自己从一成不变的柴米油盐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好像是,自己一直等待的,终于等到了。
……
愈遥顺手拿起书桌上的喷壶,给窗台上面的几盆多rou喷了点水,水珠从饱满的叶片上滚落,融入土里。
之前的薄荷养死了,周子游说是种类的问题,送了几盆Jing致的多rou过来,并言之凿凿这回一定能活下去。
愈遥用手点了点多rou的叶片,转过身:“在上次偶然遇见之前,我一直对你有偏见。”
虞琪打量着卧室,感兴趣地翻着愈遥在书柜里整整齐齐分好类的言情小说。
她听起来接受良好:“那说明我很敬业,演得很好。”
“她给了你多少钱?”
“没给钱,换取的是商务合作,我家里一直想搭上周家的线,上岸洗白,但是一直没什么起色,正好啊,遇到了周大小姐有所求。”
虞琪一心二用,一边浏览着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一边分出心神回答愈遥。
“你来接触我,家里不知道吧?”愈遥不相信虞家能放任她这么玩,虞琪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走钢丝,平衡掌握不好,摔到哪边都会粉身碎骨。
她这个问题,让虞琪粲然一笑,她的五官本就凌厉,这个笑笑得寒光四溢,冷艳十足。
虞琪一把合上了杂志,认真看向她:“你认为周家兄妹,谁会赢?”
“你说的赢是……?”
“外人觉得,周家两兄妹会平分家产。周子路自己也这样觉得,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要和自己争,只当是长大了关系就会缓和。但周子游眼里呢?她是怎么觉得的?”
愈遥惊诧于她洞察的犀利,诚实地摇了摇头:“你接着说。”
虞琪紧盯她的双眼:“她志比天高,不仅要吃掉哥哥那一份,还想连爸爸也吃干抹净。”
“……可我觉得,她只是任性了点。”
愈遥先是被吓一跳,然后脑海里闪过周子游甜甜撒娇的孩子模样,并不很能接受虞琪的话。
虞琪耸了耸肩:“我只说我看到的,你看到那面,我不清楚。”
“胡家站在周子路那边,被她搞掉了,投靠了蒋家,周子路那边还剩一个沉家。”
“周子游这边呢?她撬掉了以胡叁为代表的胡家,拉拢了我们虞家,接下来,她还想拉拢你,你猜猜,你代表的是什么势力?”
一连串的姓氏抛到愈遥的头上,她费了好大劲才对得上谁是谁。
什么王家李家,她都不认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