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呈书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沙哑，说话像是在哭，哭声只有自己能听到。
傅呈书其实很讨厌沉默，什么都不说只会让事态陷入更糟糕的境地。但这一刻的沉默，他很喜欢。
上学的时候，方施琅都会把头发扎起。
他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后悔了。”
“就像读英语一样，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傅呈书解释道，语气比之前更加低沉温柔。
或许是因为他说像读英语一样给了方施琅这件事很容易的错觉，她抬手揉了下耳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小时候不是经常牵吗？”
一呼一吸都是
“说你想说的。”傅呈书不着痕迹地靠近。
这么些年来已经让傅呈书养成了习惯，没法不让方施琅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方施琅想要的他都会让她得到。
方施琅说完就后悔了，急得想摆手否认掉前边的话。
方施琅说不出口就是因为那些话不好意思让他听到，所以她保持沉默。
在这间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里，方施琅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此刻除了傅呈书没有人会知道。
方佩兰基本上不到晚上八点回不了家，住家阿姨一般也不会上楼。
方施琅疑惑地看着他，没太懂他的意思。
“要现在开始，还是牵一会再开始？”傅呈书牵着她的手，指尖搭在她手背的骨节上。
耳朵好烫。
傅呈书忍不住向她靠近，攥紧了手里的外套。
逛街的时候，方施琅和毕含灵偶尔也会手拉手。
她忘了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傅呈书施了点力道拉住她想要抽离的手，爽快答应：“好啊。”
“说不出吗？那跟着我说好了。”
方施琅觉得自己肯定现在跟煮熟的虾没什么两样，脸上的热度传至大脑。她不想让傅呈书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可又没地方躲。
傅呈书轻声笑了下，“要牵手吗？”
方施琅嘴上嘟囔着，手却乖乖搭上傅呈书摊开的手。
她想让他忘记那天，他就如她所愿。
方施琅：“……说不出。”
“没关系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无需言语，方施琅只要看着他就好。
“啊？”方施琅的态度有些奇怪，她很惊讶，甚至有点着急，“你没听到吗那天的话？”
话是那么说，真让方施琅重新告白的话她还真说不出。大脑再次宕机，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后无奈承认道：“不知道说什么。”
她没留刘海，蹙眉时会格外显眼。眉心皱成一团，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平。
“是后悔了啊。”方施琅闷声道：“那些话也太羞耻了，再给我个机会绝对能说得更好。”
爱是藏不住的，会从眼睛里溢出来，汇成无数条线将他们牵住。每一分，每一秒，织起紧密的毛毯，在寒冷的冬季里将两人牢牢裹住。
傅呈书猛地抬起眼，方施琅急得脸都红了。
“也行。”
傅呈书内心的哭声归为平静。爱真是太奇怪了，方施琅一句话就能让他的情绪快速转变，甚至能带着笑意说：“是吗，现在给你个机会，说吧。”
满眼都是傅呈书身上那件蓝白毛衣，躲藏的好地方。她下意识道：“要不，抱一下？”
干燥温暖的手心慢慢握住她的，掌心相对，明明没碰到脉搏，方施琅却感觉到皮肤之下跳动的频率。她现在有经验了，知道这不是什么幻觉，而是自己的心跳。
没贴太近，只让方施琅的脸埋在胸前，鼻尖离胸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是方施琅自暴自弃把脸压了上去。
“不要说什么…喜欢…之类的话，太羞耻了。”方施琅将那两个字含糊带过，头垂得几乎要埋进毛衣领口里。
呈书难受得快要死掉了。想任性一次转身离开，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方施琅后又放弃了。
“虽然很尴尬很羞耻，但那也是我好不容易才说出的话，你怎么能没听到啊。我还因为这个纠结了这么多天，你要是没听到的话算什么啊。”
“太快了吧。”方施琅惊恐地抬起头。
“是这样没错，但这也太奇怪了。”
“那天你说了什么吗？”
“怎么可能不想让你听到啊，我很努力才说出来的好不好！你不准没听到！”
“你不想让我听到的话，那我就没听到。”
要不干脆就这样死掉算了，死在方施琅面前，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他。眨个眼的功夫又觉得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她只是不喜欢他而已，并没有犯任何错。
傅呈书的手跟毕含灵她们的完全不同。更宽厚，手指也更修长有力。
跟小时候也不同，方施琅记不太清小时候牵手的感觉了，但那时候她绝对不会呼吸急促，僵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趁着她愣神的间隙，傅呈书慢慢把人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