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息,只说:“西北惯吃牛羊rou,孩子长得好。”
萧翊轻哼:“我不爱吃羊rou,也一样生得高大。”
方柔腹诽:还是跟以前那样不要脸。
她替乘乘清洗好,端着盆子站起身往外走,萧翊随她走到院子里。
方柔耐心耗尽:“萧翊,你究竟要做什么?”
萧翊挑眉一笑:“我要你喊我一声夫君。”
方柔语塞,憋着火:“做梦。”
萧翊的确不要脸:“在我梦里,你可不止喊了夫君。”
方柔的脸霎时间就烧了起来,她真不该和他斗嘴,萧翊今日怕是吃错了药,言行举止都跟从前那般,再没有丝毫谨慎克制。
他成功戏弄她,见好就收,这便正色:“阿柔,我们好好相处,你放下成见再看看我,好么?我先前做错了,我傲慢、自以为是,霸道、不知节制,可我已在改了,你得与我相处过才知晓我没骗你。”
方柔冷言冷语:“不好。萧翊,我说过我不爱你了,从你骗我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爱你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
萧翊再也不急,他耐着性子:“无妨,你还会再爱上我。”
方柔气恼地咬了咬下唇,骂道:“我不会!你讲不讲理?”
萧翊轻笑:“阿柔,现在是你不讲理。你今夜不是要赴穆珩之约么,为何这么早回来?想必穆公子又伤心一回,你并未与他去看花灯,倒愿意与我同去,为什么?”
“那是因为……”
方柔前半句狡辩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什么……方柔心底没有答案,又或者,那个答案她从没认真考量过。
此时此刻,她与萧翊对望着,他如今的确没有了宁王的架子,眉眼间竟多了几分初见的少年意气。
方柔怔然出神。
她真有那样恨他么,得知他受刑思过五年,她当真半点也不好奇么?那年她逃离之心盛烈,枉顾许多是非恩怨,就这样跟随裴昭离了京都。她见他中毒虚弱,她握了匕首,明明可以抹向他的喉头,可她最后只是发恨地刺向他的心口。
她到底没狠下心,更没想过要萧翊的性命。
这些年,她也曾偶尔想起此事,无端生出愧疚之情,总是折磨。
在京都那些日子,他做了这样多,她看在眼里,也曾心生动摇。在除夕当晚,她明明念起了旧情,她只盼望萧翊可以懂她所想,她只是厌倦了高墙下的压迫,她只要离开京都那座樊笼……或许那次他放她离开,她能想通,甚至能念及他的好,他们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可萧翊不懂,反而将她勒得更紧,所以她也不想再给他机会。
这五年来,她一直对毒杀萧翊此事心怀愧疚。那是她曾深爱的人,他行差踏错,剑走偏锋,偏执疯狂,可那年的感情并非虚构。
不怪萧翊看不懂她的想法,连她自己也并非有大彻大悟的领会。
她怨他,气他,只因他当初高高在上的傲慢和欺骗,他不懂她只想与夫君两厢厮守,更不懂原来爱一个人不是勉强,而是放手。
哪怕他后来有所领悟,可方柔已不再信任他,崩塌的感情又岂能轻易修复?可萧翊不解其中的道理,总以为困住了人,心便能回来。
于是,又将她越推越远。
诚如萧翊所言,他们分开已过去五年之久,方柔不了解他的改变,至今也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可到当下,她无法回答萧翊的追问,更不愿意接受他所谓的“重新来过”,这个词份量太重,他们之间恩怨太深,还牵扯了许多无辜的人,说得轻巧,谈何容易?
◎般配◎
方柔一时无措, 紧张时惯会绞着手,萧翊看得真切,知晓她听进心底去了,这场博弈他踏出了第一步, 又赢了先机。
他心中有数, 在情爱诸事上更学聪明了。
萧翊望着张口无言的方柔, 忽而撤了攻势,不再步步紧逼。
“我等你想明白。”他背过手, 对她挑眉一笑,姿态说不出的闲适。
不待方柔争辩, 他已缓步后退, 慢慢撤到门边, 又深望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出了院子。
方柔端着木盆,一时怅然若失。
萧翊没有编谎话企图蒙混过关,裴昭已查出内情,谢镜颐和沈映萝也已知情,甚至在那日, 沈映萝还为萧翊说了几句好话, 惹得谢镜颐心生不满。
在萧翊以钦差密使的身份前来宁江清剿马贼前, 他一直在秦南盯着水利工程,并非早有图谋前来宁江。
方柔本还对他放下了成见, 可他今夜又提到要与她“重新开始”,她心乱如麻。
隔壁传来轻微的关门落锁声,她知晓萧翊已回了小院。
方柔略一沉yin, 抬头望向那棵白杏树, 不知作何思索。
相安无事又过了些日子, 方柔已忘记这夜的纠缠,逐渐放松了警惕。
谁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