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令韩莲子给他拿百金。
小太子摇头:“我有钱。”
“母后比你有钱。回头想买什么买什么。但不可以——”
“赌钱?”
卫子夫很是诧异。
“父皇说过。”小太子翻白眼,“人家早就不耍钱了。一点不好玩。”说着,一顿,转向三位阿姊,“下棋吗?”
卫长公主不想给自己添堵,揉着额角说头疼。
二公主要跟三公主玩六博棋。
虽然朝廷下了禁赌令,但并没有禁止玩六博棋。有些人跟从今往后不能玩了一样,盖因习惯了赌钱,不能赌点什么,玩六博棋比不玩还难受。
卫子夫:“母后和你下吧。”
“母后,你不可以欺负我啊。”
卫子夫心说,这话该我说才是。
不想跟他浪费口水,卫子夫只想今天快点过去,儿子去烦旁人。
石庆习惯了一天上两炷香的课,反而觉着太傅易当。
翌日上午,结束上午的课程,石庆出宫寻亲问友。下午未时左右回到宫里上下午的课。
石庆的兄弟们很替他担忧。
可怜太傅不敢说实话,陛下不希望太子殿下小小年纪背负太多,半真半假地解释,太子老师不止他一人。
这几年太子快集齐三公九卿了。
话说回来,小太子平白得了两百金,自然不能放着落灰。
休沐日这天,小太子早早起来用了早饭,城门打开他就出宫。
小太子直奔最熟悉的茶肆。掌柜的看似在门外迎客,其实等小太子。一看到他掌柜的就迎上去:“公子,您吩咐小人的事有眉目了。”
食客建议掌柜的去长平侯府,趁机跟长平侯攀上关系。掌柜的认为小卫公子并不喜欢这样,虽然蠢蠢欲动,但一直忍着没去。
掌柜的见小孩眉开眼笑,庆幸自己忍住了。
“公子,这边请。”
掌柜的叫他坐到最里面,然后令小伙计去寻人。
韩子仁:“您说的眉目不是长安人氏吧?”
“就知道瞒不过韩公子。他乃东越人。他的家乡有很多人种这个。”掌柜的把随身携带的白花拿出来,“不如公子给在下的软,但也是白色的,花朵也跟韩公子说的一样。他还说有桂花树那么高。小人这几天寻思,这东西塞在布里头,做成被褥,不仔细摸,跟丝绵被一样啊。这岂不是树上结蚕丝?”
小太子点头:“所以叫你打听啊。”
掌柜的压低声音:“小公子是想给大将军麾下的兵将做棉衣吗?”
棒槌表兄
你知道的太多了。小太子心想。
随卫青出征塞北的兵将不缺御寒的衣物, 因为匈奴不缺皮毛。朔元五年一战,匈奴右贤王仓皇而逃,汉军得千万头牲畜。其jsg实不止牲畜。辎重、牧民等等, 右贤王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
匈奴走到哪儿把家带到哪儿,右贤王不得不抛下的东西自然都便宜了汉军。
去年大战虽然汉军没能俘获太多牲畜,但近万俘虏的行囊皆归了汉军。朝廷又不要针头线脑零零散散的东西, 大军班师回朝,那些物品自然作为赏赐的一部分归了兵将。
是以小太子从未想过他舅麾下的兵将。
可谁叫他是“卫公子”呢。
小太子笑而不答:“那人是何来历?”
掌柜的:“茶商。他们跟小人说, 他们那里不叫花, 叫树, 结的果如茧, 茧中丝如细缕, 名为白叠子。树像木棉花树。那边跟长安不同, 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语, 有的地方叫古贝木。”
韩子仁替小太子说:“我们不管它叫什么。公子只想知道是不是却有其物。”
掌柜的点头:“他知道长安冬季漫长,担心长安的春天比他们家乡的冬天还冷, 带了几件棉衣, 里头絮的就是白叠子。”
话音落下,进来几个人。
掌柜的看过去, 下意识起身, 随即想到卫公子更尊贵, 遂又停下禀报:“来了。”
掌柜的一直没跟他们提找他们的人乃大将军之子。三人注意到小太子周围许多佩剑侍卫顿时知道他乃贵人。三人很是谦卑, 小太子问什么, 他们答什么。
小太子向几人买“古贝木”, 他们犹豫了——东越天暖,常年不见雪, 他们担心树挪死。
韩子仁问:“东越王不许你们把棉树卖到长安?”
掌柜的闻言禁不住问:“出关的时候还一个个查吗?随便塞哪个茶箱中也带出来了。”
“不是。”三人中当家做主的那位男子一见掌柜的几人越说越没边,不再犹豫,“种应该种的活。”
小太子瞬间懂了:“种不活也不怪你。我又不是陛下,匠人种不出荔枝就把人砍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三位东越人因他小小年纪知道这事而感到意外。
韩子仁和禁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