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统领霍铭在院中站了?许久,直到一个躬着身的太监自殿内快步离开后,内侍方才传唤他进去。
霍铭随手抚落双肩的落下的雪,右手按在刀柄上缓步上了?石阶。
殿内光线昏暗,四皇子萧瑜坐在主位上捏着一封信看得出神,嘴边似乎带着些笑意。
室内龙涎香的味道浓郁,霍铭微微皱眉,上前?恭敬地四皇子行了?一礼。
萧瑜眼睫微抬,沉声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回四殿下的话,属下以新年加强巡视为由,将禁卫军分为十支队伍,分布在皇城各处。”
他顿了?顿,唇瓣微动,随即缓缓道:“殿下的私兵已经扮成禁卫军的模样顺利进入皇城。”
萧瑜将手中的信件放下,这几日他经常往养心殿跑,一来?是为了?确认光承帝的病情究竟如何?,二来?他也需要做好这些表面功夫去维持他们之间的父慈子孝的局面。
昏睡的光承帝知?不知?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宫里的人乃至朝中的官员都看见他这个做儿子的一片孝顺之心。
这些,远是萧珩那个孽障比不了?的。
宫宴上他第一时间发觉了?永王世子念出的诗句其中的深意,本想?当场将光承帝与?宸贵妃之间龌龊的遮羞布揭开,没曾想?被永王妃所阻拦。
接二连三的计划扑空,这一次萧瑜却并未感到恼怒。
凭他对他那个父皇的了?解,沈屹两个字多年来?就像是横在光承帝喉咙间的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
他猜想?光承帝不会就此罢休,当天夜里他派人密切的监视着别苑的一举一动。
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宴席散去后不到一个时辰,圣驾便悄然行至别苑门前?。
次日一早,养心殿传来?消息,皇帝劳累过?度旧疾复发。
确认消息属实后,萧瑜沉思许久。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外祖父刘玄江临死之前?将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为的就是将不给?萧瑜的人生留下任何?污点乃至被人拿捏的把柄。
人死如灯灭,过?往户部那些过?错与?陈年旧账也随之一同消逝了?。
可靖安侯府不一样,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只要靖安侯在一日,就要多受一日的忌惮。
这世间最不能高?估的是人性,不能低估的是人心。
提出不满的只需是一人,便会随之有千千万万人同仇敌忾。
他只需要在京城中稍稍散播些消息,流言蜚语几经杜撰传播便会掀起滔天巨浪,所承载的力量摧毁一个靖安侯府足矣。
事情也正如他料想?的一般,消息被散播出去没多久,京城世家和一众官员开始人心惶惶。
靖安侯兄妹通过?结亲笼络皇子,意图Cao控朝政。
有了?这一层猜想?悬在众人心头,届时他再以清君侧为由带兵包围皇城杀了?萧珩那个孽障,逼光承帝写下遗诏。
待到一切平息之后,他便是诛杀逆党的功臣,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青史最终由胜利者书写,大?权在握,坐拥天下之时,靖安侯府便任由他处置。
诸如许明舒邓砚尘一般的宵小,碾死他们同碾死蝼蚁一般无异。
结局(上)
日暮时分, 养心殿一片寂静。
光承帝仰面躺在榻上,在殿外的星星点点烟花炮竹声?,望着龙榻上明黄色的帷幔出神。
许是人老了?, 也许是大病一场整日休养在床榻之上, 竟然生出了?几分孤寂。
本当是阖家团圆共贺新岁之时,如今偌大的殿内却只他一人, 连个前来问候请安的人都没有。
光承帝自幼过得孤苦, 养母不?慈,父皇不?喜, 他是一众皇子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辗转多年,已经记不?得多少次从妃嫔亦或者?手足的算计谋害中侥幸死里逃生,在他眼中这世间最不?可?信任的便是感情, 最能依靠的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人到中年, 身子每况愈下?, 这个在他心中维持了?多年的信念似乎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开始怀念,从前有皇后王氏这个贤妻,许昱晴这个他爱慕多年的妃子和一众皇子公主陪伴在侧的日子。
提起皇子,近来他总是会想起他的长子萧琅。
思及萧琅, 光承帝心中百感交集。
平心而论, 萧琅德才兼备, 孝顺明理, 无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一国之?储君都做的极好。
可?唯独缺少身为太子该有的果断与冷情, 许多事处理的优柔寡断,空有仁爱之?心没有属于帝王的狠辣手腕。
光承帝并非如外人所说的那般厌恶他的这个长子, 只是他觉得, 萧琅的一生实在是过得太顺遂了?。
有着嫡长子的身份,使萧琅一出生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又因着从小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