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不肯归顺新帝,是新帝的心结。巧取行不通,便只有强夺了。
宋景道:“所以你带来的口谕到底是什么?不说的话,慢走不送。”
陆钧安站在原地没动,只是一个眼神,羽林军中为首之人已经抽刀,抵上了宋景的脖颈。
“十二卫如今快成你侯府的私兵了,不见调令,竟连陛下都使唤不动。今日陛下要我来取调令。你也不想血溅当场罢?我们好歹一同上过学,也算有些情谊,别逼我把事做绝了。”
果真是强夺。
宋景一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日。
“我若不给呢?”
陆钧安轻笑:“苏太后是陛下生母,陛下孝顺,担心苏太后在深宫无人说话,太过于寂寥,便将你母亲传去了。你若不给,你母亲……不好交代啊。”
宋景捏紧了指骨。
今日他被传召进宫原来个幌子,只是想将他给引开,好借此机会带走他的娘亲么?
“我娘从不过问朝政以及军中之事。”
宋景的肩膀在颤抖,尽力才维持冷静,“你们有事冲我来,何故伤害无辜妇人!”
陆钧安挑眉:“交出调令。”
巨大的绝望之后是难得的平静。
许久之后,他明白了一件事。即便今日他娘没有被带走,闻临也不会再放过侯府了。调令如今只是催命符,只会加剧侯府的衰败。
若不能护住家人,万贯家财滔天权势又有何用处?
从袖中取出令牌,宋景扔向了地面。当啷一声,调令滚至陆钧安的脚边。
他俯身捡了起来,抚摸着上面的字迹花纹,终于满意地收入囊中:“你娘不会有事,明早就能毫发无伤地回来。我早就说了,你是个明白人,现在看来,还颇识时务!”
陆钧安还不停地说着:“你如今是比我有些能耐,这我也真服你。老侯爷病得要死了,你还能将十二卫治得有条不紊。敢情你之前浪荡子模样都是装的啊?不错……”
“说够了没有!”
宋景咬紧牙关,“说够了就滚出侯府,带着门外的羽林军一同!”
谁知陆钧安非但没走,还坦然地坐了回来。一边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一边给门外的羽林军递了一个眼神。
那些人团团围了上来。
陆钧安道:“公事的确谈完了,那我们就谈一谈私事。你侯府以及那个元氏女,与我陆氏百般磋磨,实在是可恨得紧。今日陛下默许过,取了调令,若是我想……”
他走近宋景:“可以开一开杀戒。”
这话自然是唬人的。
元蘅即将回到启都,就算是给闻临十个胆子,此刻也不敢动侯府分毫。只是不将调令拿到手,他实在放心不下。
这话是陆钧安这个糊涂鬼在泄私愤。
“你敢?”
陆钧安笑了:“我是说解决那个老头子。”
宋景才放松的心猛然一紧,攥着拳,额间可见隐隐青筋:“你不要欺人太甚!”
陆钧安带来的人中端上来一壶酒。
他随手接了过来,手执玉盏斟满,抬手递给宋景。
“也可。你饮下此酒,恩怨就可一笔勾销,过去咱们两个打过的架,本公子也可全不计较。”
澄澈的酒ye。
宋景却明白了。
此番陆钧安是冲他来的。
柜子后的漱玉忽然忍不了了,正准备冲出,却被小宗死死地抓住了袖子,紧张地冲她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冲出去,只会出事。
以陆钧安对元蘅的记恨程度,见着漱玉,非但无法解决此事,还只会更狠。
漱玉要出声拦着宋景,却又被小宗捂紧了嘴。小宗快要哭了,用气声劝阻:“漱玉姑娘,世子不会想让你出去的。”
从缝隙间眼睁睁看着宋景饮下了那盏酒。
眼泪夺眶而出。
漱玉觉得自己浑身的气力都被抽空。她想出声,却发觉嗓子全然哑了,最后只有闷痛的呜呜声。
小宗任由她咬着自己的虎口处,痛却仍旧忍耐。大片的水泽滑落在他的掌心,最后顺着漱玉的下颚滴落。
元蘅的心口微痛,连执笔都艰难。
一旁翻看着军中账目的元媗见状忙迎了上来,问她如何。
元蘅摇了摇头:“无妨,大抵是近日太忙了,没歇好。我也要启程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听罢此言,元媗不大高兴:“才安生多久,又要回那个鬼地方。闻澈不是自称多在意你么,他就不拦着你?”
“他不知道。”
元蘅瞥了她一眼,抿着唇在笑。
元媗性子直,直言不讳:“我元氏虽没有以前兴盛了,但也是众人眼中的衍州土皇帝。就算你想反了那个狗皇帝,咱们也有底气。何苦再回去受那种气?在衍州,我们都只听你的话。若是去了启都,我就什么都帮不了你了……”
知道妹妹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