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底暗暗庆幸。
江池渊故作轻松道:“我认命了。”
他决定放手了。
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时玖凛。
他跟时玖凛在一起待了这么久,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他几乎了解对方的每一寸皮rou,包括在他身体里藏匿的腐烂灵魂。
江池渊又怎么会看不懂时玖凛对他的刻意挑衅。
他甚至能看出来他强撑的笑容,眼底一闪而过的勉强。
如果自己的存在不仅帮不了时玖凛,反而促使他在泥潭里陷得更深,那还不如就此收手,给彼此一个喘息的机会。
他自然明白离开时玖凛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他的生命即将化为一缕烟雾消散,成为所有人脑海中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江池渊总感觉眼前事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脸色惨白,脚步也愈发不稳。
他害怕被时玖凛看到他这个样子。
最起码,倘若这真的是最后一面,至少他能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他双手颤抖,毅然决然朝着门的方向走。
时玖凛却快他一步,直直挡在门前,阻止他继续前进。
“你在生我的气?”
时玖凛皱了皱眉,目光不由自主瞥向桌台上那支白玫瑰。
它的花瓣看上去异常柔软,一层包裹着一层,根jing处还有几根小刺。
江池渊不说话,只是向后退了几步。
时玖凛愈发心烦,像是自证清白那般解释道:“我没有跟他做,也没有真的接吻,满意了吗?”
江池渊哑然失笑:“你这是在哄我吗?”
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可现在的他只想逃。
时玖凛不置可否,皱着的眉更紧了几分。
离得远时还没察觉到江池渊身上的血腥气竟然已经浓厚到了这种不容忽视的地步。
他反问:“你受伤了?”
江池渊嘴唇翕动,毅然决然道:“没有。”
时玖凛声音平淡:“那我开灯了。”
黑暗中的江池渊骤然瞪大双眼,嗓音不受控制变得尖锐,几乎是失声喊道:“别——”
他的嗓音本就哑的厉害,喊起来时的发出的声响简直跟拿指甲在钢板上划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刺耳。
灯光笼罩的那一刻,习惯了黑暗的眼睛骤然碰到强光被刺的有些疼。
可他仍旧强逼自己睁开眼,看向江池渊。
随后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江池渊浑身上下都是血rou模糊的伤口。
是能让时玖凛险些误以为那是一具尸体站起来的程度。
他闭上眼,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在见到光的那一刻彻底崩溃。
他没有大哭大叫,只是身体在剧烈颤抖,只是眼神中多了许多时玖凛看不懂的情绪,只是唇瓣都被牙齿咬出了血。
时玖凛被吓的不轻,急忙上前几步扶住江池渊身体,一点点揭开他的衣服布料看底下血rou模糊的身体。
他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冷声质问道:“为什么不去医院?!”
江池渊向后退了几步,有意拉开和时玖凛之间的距离,好半天才轻声道:“我是eniga,就算是被捅几刀也死不了。”
时玖凛心脏钝痛。
或者是说,从他在看到锅里保温的白粥那一瞬起,他的胸口就开始泛着莫名其妙的疼。
时玖凛手脚冰凉,也不知是在对江池渊还是在对自己喃喃道:“就算是死不了,也是会疼的吧。”
他长舒一口气,可胸口仍旧异常沉闷。
时玖凛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说走就走,说留就留?”
也不知这些话是哪句不小心戳到了江池渊痛处,他忽的向前走了几步逼近时玖凛,浓厚的血腥味混着信息素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近距离看他发红的眼眶时总会让人心生胆怯。
时玖凛与他对视,不知怎的心底升出一股退缩之意。
江池渊的瞳孔极深,看久了总会有自己即将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你还要我怎么样?我欠你什么,嗯?你告诉我我他妈还欠你什么?!”江池渊低吼道,“你知道我爱你,你能握住我的软肋……是,我承认你赢了,我没办法接受你跟任何人在一起,那又能怎么样?”
他以为自己最起码能装出无所谓的模样。
可当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却只能感觉到那股钻心的疼,疼到他根本顾不上再维持所谓的假象。
他才是真的一败涂地。
那种眼睁睁看着他奔向别人的疼,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时玖凛眼底闪过一瞬诧异,又渐渐平息。
他沉默片刻,道:“所以,你就是在怪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