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听奎斯说你之前单独去了赫罗斯飞船想找找它们有没有特殊的治疗装置?应该就是你跟我说去检查它船体有机物维生环境系统的那天吧,有任何发现吗?不过为什么你要跟我说你是去复检它维生系统的呢?”
也跟着沮丧地耷拉下脑袋,菲尔缇附和道:“是啊,我也很担心。不只是娜塔阿兹,塔赞也是。他已经近乎三个星循环没有进食了,我……”
“家人?”
“嗯,我一会就走。但是奎斯要我来这看看是不是一切都好——他怕自己过来遇到塔赞,你知道,毕竟娜塔阿兹是为了保护他才受伤的。”顺便薅了一把抬头对自己露出勉强的笑容的软绵绵星人头上的毛毛,咕咕地用下声骨谐音安慰着她的菲尔缇说,“所以,一切都还好吧?梭巡-89677没有再次失控吧?”
“很遗憾,我没有任何发现。我只跟你说去复检系统,是担心没有其他发现的话让你失望。”在菲尔缇理解的谐音里,沃依德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声,“所以,奎斯只跟你说我去那里的目的是找治疗装置,是吗?”
回身看向不发一言地起身离开医疗室的塔赞,沃伊德对技术兵的背影轻声道:“晚安,塔赞。愿光者庇护我们。”
说一些什么‘aa’‘baba’的东西。”
“不,”停下脚步的沃依德转身面向这位一直渴望能够加入塔克里大氏族的驾驶员,“我担心的是宋律。”
托着软绵绵星人的右手,揭开固定在她掌心掌背的密封医疗凝胶,泽拉修斯医疗官悉心地为它重新进行消毒和封包处理,直到最后一层密封带缠好,他才对把脑袋转到一边不敢看的宋律咕咕地招呼道:“已经可以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需要我把它放松一点吗?”
“是吗。”
嗡嗡地用下声骨轻笑一声,沃依德看了看一边娜塔阿兹急救舱上的倒计时,笑声的尾音转化为了叹息,也让宋律还没扬起的笑容变成了难过的蹙眉。她抬起左手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但手刚抬起就因为各种凭空出现的顾虑在空中徘徊不定,犹豫了半天,还是低头放回了膝盖上。
这才把视线从摆放在桌子上闪烁着柔和的蓝色呼吸灯的梭巡-89677上收回,宋律战战兢兢地看向自己包扎好的伤手,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沃依德,好,喜欢。”
“没什么,你要走了是吗?请让我送送你。”
“根据《塔克里战地医疗法规》第三十九条,在预期可见的时间里没有后方支援且能源供给不足的情况下,最多只能给她3个星循环的生命维持。”泽拉修斯医疗官喉骨低沉地震动着,暗金色的眼眸紧盯那跳动的倒计时,“还有33奈分,她的生命维持系统就该停止了。”
老老实实坐在医疗室椅子上的宋律并不知道自己正被讨论着,她只是看着娜塔阿兹的急救舱和上面跳动的外星字符难过得抽鼻子,希望沃依德能够尽快回来。
“那就好。”菲尔缇咕哝着,“那……娜塔阿兹她……?”
“是啊,我没跟他说你去复检维生系统的事,毕竟你说别跟他说的嘛。怎么了?”准备离开的菲尔缇疑惑地回头。
“没有。我们已经切断了它对梭巡者号的直接控制权限并下了停滞命令,目前为止它也没有什么异常行为。”
直到这个看起来也非常年轻的外星人不再咕哝着“aa”而是进入深层睡眠状态,塔克里医疗官才轻轻开口:“她跟我说过一些她们种族的事。和我们不同,她们应该是以生物遗传学父母为单位哺育孩子并组建家庭的。或许‘aa’和‘baba’就是她们种族用以指代父母或者其他亲人的词组。”
“是的。她甚至愿意为我们直面赫罗斯将军——虽然它们本来就是冲着她来的——但仍然的,这需要相当的勇气。除了家人,你能想象一个平民会为其他任何非亲非故的人这么做吗?”拇指抚摸着外星人过于温暖的脸颊,泽拉修斯的声音低沉如耳语,“我好奇,如果仅仅为了我们这些临时的家人她就会做出如此牺牲,那她会为自己真正的家人——那些有血缘的亲人——做什么,或许会牺牲一切,背弃整个世界也在所不惜?毕竟,亲人理应比什么都重要。”
……
对塔赞敷衍的回应微眯眼睛,沃伊德加强了说话间的喉音部分:“这就是为什么她作为一个平民也会有如此强烈的保护精神,毕竟朝夕相处的人对她来说就像她的家人一样,我们或许对她来说就是她临时的家人。”
“是吗?”打开舱囊,向不安定地轻晃着脑袋的宋律伸出手,矮星期的塔克里人垂眼看着仿佛找到依靠直接把左边软乎乎的脸颊都压在自己手指上的外星人,轻轻哼了一小段舒缓的奏旋。
金属隔离门滑开的噪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看着走进来的菲尔缇,沃依德的谐音露出了些许讶异:“菲尔缇,我没想到会是你。你这个星循环不是应该和奎斯他们一起去对赫罗斯飞船进行整体评估吗?”
背手和年轻的驾驶员并肩走出医疗区,沃依德等舱门完全关闭后,才轻声叹道:“我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