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茗，帮我拿着。”他交出了手电筒的使用权：“从上往下帮我照着。”
白光从头顶照下来，水面上甚至出现了一个灯头的倒影。严盛站在那里深呼吸，还掬起水往身上泼，好像他正站在个装修风格太过诡异的游泳池里。
头顶的光照让人联想起水族箱灯，水面上粼粼波纹在水底形成了无数光影晃动。一般而言水面上看着再清澈的水，你不戴眼镜下水睁眼都会显得模糊，严盛却觉得他现在眼前的这汪水非常清，简直能看清脚边舱顶上每一道撞击痕迹。
船舱地板虽然是木头，但框架还是钢铁，舒茗认真地背好包站在船舱外侧边缘，看着严盛在他身边蹲下来。
水下的固体已经几乎和水一个温度，光靠脚底也摸索不出是什么材质来。他踩了两脚确信下面很结实，终于下定决心。
胡子看他们的动作挑眉：“你们还要过去？”
闭上眼睛似乎更容易描绘吸收的范围，他在脑中勾勒出自远而近的吸收范围，想着要去掉多大块舱顶才能
赤着脚换上沙滩裤，严盛小心地在特地留出的那边木板上坐下来，双脚缓缓泡进水里。
“好哎严盛，这方向盘船舵？你要弄个驾驶室出来？”
几天来早练熟了吸收这个能力，严盛直接把右手按在了地板上。水面上破洞肉眼可见地扩大，不断有细碎尘屑从地板另一侧扑索索掉到水里。
没用多久地板上就出现了一个新形成的大坑，靠近木船方向的那侧还很人性化地留了块能让人坐着的地方，背后正好是用来挡风挡视线的铁板。
“行吧。”严盛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丢到木船里，拍了拍灰：“之前让你拿的东西呢？”
好吧，船上唯一的望远镜已经被舒茗悄悄摸进背包里带过来了。
仅存的门当然是好东西，水面附近的船舱铁皮都被人揭走了，但船尾部分那些窗户却无人问津。以前叫有机玻璃、现在叫亚克力的材质不算厚实但好在不容易碎。严盛把能够到的那些都拆下来，一块块叠在一起。徒手拆玻璃的时候他给了舒茗一些工具，让他找不会影响船体结构的地方拆些螺丝螺帽之类的零件出来，带回去备用。
舒茗看着严盛在边上手脚麻利地脱鞋扒裤子，幸好他背后有那块铁皮挡着也不怕船上人看到。
严盛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开口：“没事。”然后他就开始扒衣服。
缺了船机的游览船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严盛扫了一眼，视线停留在上翘的船尾。提着包走上倾斜的船身、绕过地上的大洞，他还是打算先拆东西。
不过他没多少时间欣赏水下美景，四下里并没有可以攀扶的地方，他只能左手往后扣住脚下的白色固体，右手照旧按在想要吸收的部分。
拆着东西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基本构想，只要船机能用他就把天台四周用玻璃封起来，前面弄个台子开船，后面安一排椅子
水面上的这层地板还是容易处理的，难的是水下那层——也就是游览船原本二层的舱顶。
“那船上还有点东西能用的，我再去搜刮一下。”严盛朝他挥挥手：“发动机放在原地等我回来搬，其他的你能拿先帮我拿去厨房里。”
本就被开膛破肚的游览船被他们祸害得更加千疮百孔，严盛拆完玻璃之后又挑着平整的位置拆铁板，最后甚至从船舱一层的头顶卸了一排座椅下来。
“嘶”够冷的！
然后当他憋足一口气往水下一沉，游泳池就成了个同样诡异的水族箱。
严盛拿起放在一边的手电就往水里照，黑沉沉的水面在强光下变得清澈透明，一些细小影子在光照下迅速窜进四周的阴影里，可能是小鱼一类的水生物。
“回来再说。”
“包你背着，我先拆地板。”
的东西虽然沉却并不多，全都弄上船之后舒茗刚好回来，手里还多了个背包。
舒茗从背包里掏出个小袋子，里头装着一条沙滩裤和毛巾。
脱下的那些被舒茗一件件拿起来，毛巾还挂在手肘上，整个人成了个青少年型的衣架。严盛最后只保留了一件背心和沙滩裤，光脚慢慢下到水里。
严盛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从水泥船的方向没法看清他们在干嘛，然后还是搬了块凹凸不平的铁板挡在背后。
“严叔？”
下午已经过了一半，这季节天黑得挺早，严盛等舒茗跳下船就抄起桨，两人回了船那边。
严盛单手抓着手电筒，一边往下照一边横向移动，脚底很快就踩上了那片白色部分。
“这点够吗？”正想着，舒茗拿着个塑料袋凑到他面前，袋子里沉甸甸的都是些或新或旧的螺栓之流，最大的能有他手指那么粗。
很坚固，也很光滑。不但是船体而且还是十分新的船体！
水底舱顶并不是完整的，可以看到很多地方都已经凹凸变形，甚至破开了大洞。距离水面最近的居然是原先破洞那一侧，船外那抹白色凸出了一些，翘在断裂的舱顶边。